她和宫尚角宫远徵一样,在他还未通过三域试炼时,都不曾唤他一句执刃大人。
“竹灵姑娘。”比起竹灵的轻描淡写,宫子羽的神情却是要复杂许多。
他与宫尚角宫远徵两兄弟一向不和,之前更是因为执刃一事大动干戈,而眼前这位少女一向都是站在宫尚角他们那边的,没想到这次竟不留余力的出手救了他的姨娘雾姬夫人,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她。
一旁的云为衫看到宫子羽那有些复杂的神情,顿时明了,“此番还未来得及多谢姑娘,要不是竹灵姑娘出手相助,夫人不知还要到何时才能醒来呢。”
宫子羽像是被提了醒,连忙跟着施了一礼,“多谢竹灵姑娘出手相救。”
看着眼前一男一女二人施以如此重礼,竹灵眼中滑过一丝讶然。
“你们不用谢我,医病救人本就是我这个大夫分内之事,再说了,在真相尚未查明之前,雾姬夫人也还算是宫家的人,于情于理,我都会出手相救。”
“话虽如此,但姨娘待我如亲子,竹灵姑娘此举于我而言重若泰山,不可混为一谈。”宫子羽有时候的举措虽十分可气,却也恩怨分明。
“我欠姑娘一个人情,来日若姑娘有何要求,只要不违背我心中道义,子羽定当全力以赴。”
竹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开口说道:“那你以后少跟宫远徵吵架,他还小,你一个做哥哥的还不知道让着点他。”
话音一落,宫子羽原本还郑重其事的表情瞬间跟吞了一万根银针般痛苦难掩。
宫远徵?还小?
他做哥哥的?让着他?
宫子羽神情古怪,欲言又止。
也许是宫子羽的表情太过明了,竹灵忍不住露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不管你信不信,宫尚角跟宫远徵这两人可从来没有过一丝伤害宫氏族人的心,扪心自问,你这带着偏见的眼光,是不是过于重了些?”少女带着些许冷意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让宫子羽怔了下。
“执刃大人,我与宫远徵相识两年,他虽性情桀骜,却不失少年心性,并非执刃大人所想那般心狠手辣,希望执刃大人能以平常之心去看待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切莫以偏概全,一叶障目。”
宫子羽忽然想起他刚通过第一域试炼时即将离开雪宫时,雪重子最后对他说过的话,与少女方才说过的话竟有几分相近。
难道真的是他偏颇了?
竹灵也不去管尚在深思的宫子羽,径自往医馆信步走去。
当她踏入医馆时,便看到早已醒来的雾姬夫人正靠在床头喝着宫紫商一勺一勺递过来的汤药,神色淡漠。
竹灵忽然一顿,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宫紫商手中黑乎乎的汤药上挪开,在心底暗暗乍舌。
这药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加了一味苦心草的,这一勺勺喝,她不觉得苦吗?
雾姬夫人苦不苦她没好意思问,但是她的伤势倒是好得十分的快,才刚过了一夜,雾姬夫人的伤口就已结痂了。
果然人醒了身体的愈合能力也快上不少,但也不排除宫门所用的药都是顶级药物,估计再过几日,她便可痊愈了。
竹灵有些沁凉的指尖在雾姬夫人的伤口上摩挲了一下,垂眸掩下自己眼底的深思。
“夫人的伤势已无大碍,再修养几日便可恢复,在此期间还需注意伤口不要碰水,饮食方面稍微控制一下便可。”竹灵替雾姬夫人拉上衣物,温声说道。
“如此,还未多谢竹灵姑娘救命之恩。”雾姬夫人穿好衣物,冲着竹灵笑道。
“夫人言重了,发现您受伤的人是角公子,带您到医馆治疗的也是角公子,竹灵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罢了,若要道谢,您这句谢怕是要对角公子说去了。”竹灵收拾着残余的药物,一边头也不抬地笑道,只是这番话却让一旁的宫紫商云为衫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面面相觑。
“那是自然,待我伤好,自然是要亲自上门与角公子道谢,以示诚意。”最后还是雾姬夫人不动声色地将话头接了过来。
“既然夫人无事,那我就不便过多打扰了,竹灵告辞。”少女收拾好手边的物件,与雾姬夫人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对视了一眼,随即便弯起嘴角,施施然地告退。
看着少女那渐行渐远的黑色身影,雾姬夫人藏于被间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雾姬夫人的确实厉害,不管是初醒时对云为衫的那番掩护,还是方才的不动声色,都表明了她的不简单。
她仅仅是多触碰了一下那道伤口,便引来了对方如此重的提防,言辞缜密滴水不露,句句在情字字在理,难怪当初就连宫尚角都差点信了她。
只可惜,她那不自觉紧绷复又放松的肌理线条却还是出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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