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文英倒是没思考那么多,甚至还扯了扯边上白底金纹的羽织打断对方的思考:“律,严胜他……”
似乎是身体有些吃不消,他顿了顿后放缓了语速和音量。
“我听说有些人是不能思考的,他们想着想着就会死掉。我觉得,严胜大概也是这种类型……已经给他很长时间了,再不回来的话就把他绑回来吧……打断手脚,应该就没办法逃跑了……”
产屋敷律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应好:“……嗯,我会的。”
包括身为主公的千明在内,大受震撼的其他柱们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相继陷入了宕机状态。
没想到文英如此关心兄长的继国缘一却十分感动。
毕竟对方这次是真的很贴心,考虑到他身为弟弟无法对兄长出手,甚至都没有嘱咐他!
眼看没有人反对,作为执行者的产屋敷律也干脆地答应了下来,贴心方式一向比较诡异的富冈文英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牵挂了。
他将目光投放到不远处的冥府小鬼身上,尽管还是觉得辣眼睛,脸上却罕见地露出了微笑:“这样……我好像也能安心地去彼世了……”
大概是被这份坦然的死意牵引,引领死者前往的彼世的冥府鬼看向此前喝退它的产屋敷律,安静等待的模样似乎在征询对方的首肯。
产屋敷律没办法做到像富冈文英那般洒脱。
与其余人不同,他并非是在某一日突然得知了同伴的死期将至,匆忙赶回来为其送行的。
他的确是只报丧鸟。
也是唯一一只。
没有任何人能够像是产屋敷律一样,清晰地感知到同伴们一点点失去的生气,一步步临近的死期。
珍视的友人、心爱的家人……
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身上都散发着浓厚到甚至让人难以喘息的死气。
沉溺于仅有自己一人的死之海里,无法与任何人倾诉,钝刀子磨肉般循序渐近、日夜积累下来的绝望化作无边无迹的深渊,困住了无法习惯失去的产屋敷律。
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少年神子终于尝到了悸怖的滋味。
产屋敷律看着还在等待自己指示的冥府小鬼,浅淡的金眸染染上了暗沉的郁色:“离……”
“够了,律。”
仰卧起坐了两次,并不想再来第三次的富冈文英及时堵住对方的嘴:“抱歉,我可没有即便成为活死人,也要继续在人世挣扎的理由啊。”
与柱里面的其他人不同,他没有苦大仇深的过去,跟鬼这个物种之间也不存在什么无法过去的深仇大恨。
甚至就连加入鬼杀队也不过是偶然得知有这么个薪资丰厚的工作,无趣之下顺势而为罢了。
只是——
“有人愿意为了我的生命而努力,像我这样的人也能够被大家喜爱……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富冈文英真的很好满足。
虽然外表上看不
太出来(),可他其实相当清楚自己的性格有多么不讨喜。
加入鬼杀队前?[((),他的人生是黑白的。
在这个所有人都或多或少都沾染着名为缘的联系的尘世中,只有他孑然一身。
只有鬼杀队接纳了他,在这里即便不假装哑巴也不会被大家暗地里讨厌。
富冈文英牵起一个微笑。>br>
与以往被西山贤人悉心劝说甚至威逼利诱都憋不出来,再怎么努力看起来也像是假笑和皮笑肉不笑的微妙弧度不同,这个笑容看起来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