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了一直在阴影中站着的闻时砚,踌躇地走?过去?:“大人,那绣娘不是故意的,您莫要为难她。”姝晚忐忑不安,他晓得闻时砚对事情是很苛刻的。
闻时砚淡淡道?:“无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姝晚松了口气?,“多谢大人。”
二人近些日子好似回到了姝晚刚回京城的那段日子,疏离至极,好似谁也不认识谁,姝晚觉着现在的状态便很好,二人合该如此。
闻时砚提醒了她一下:“近些日子要防着有心之人蓄意接近,寿宴来临,多双眼睛等着,互相看着出丑,你自己小心些。”他这般说着,语气?又柔和下来,仿佛这几日的疏离都是压抑下来的感?情。
姝晚无法回应,只是点点头?。
不过多时,闻时砚便离开了,姝晚有些心不在焉,穿线时时穿不进去?,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空落落的。
清帛坊一阵忙碌,一妇人探了探身往里?,随后抚了抚发髻摇着身子进了屋:“掌柜的,掌柜的何在。”声音尖锐高昂,还在店内踱步,眼神飘散,似是在寻着什么。
姝晚撩开帘子从隔间走?了出来,帘子掀起,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绣娘们的身影,那妇人眼尖的撇见了,想往里?瞧。
姝晚不动声色的遮挡严实,“您有何贵干?”
妇人咳了咳:“我想订个绣屏,给家中老太太祝寿。”
姝晚温和问:“何时要?”
妇人想了想:“大约下旬吧。”
姝晚闻言拒绝道?:“这不大成,娘子,手头?上?海有一单活儿,您得往后排,不若您去?瞧瞧别?家?”
妇人闻言不满了:“嘿,你这小娘子,怎么这般不识好歹,你可?知我是何人,就敢不做我的生意,我给你加钱,你说吧要多少?,先做我的。”
姝晚安抚她:“这并非是银子的问题,先来后到罢了,真的不成。”
妇人啪的一下拍了桌子一声,腕上?的镯子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百两订金,做好后再加五百两。”这实在是一笔巨大的银子,但姝晚毫不动心,何况眼前的妇人实在不大对劲。
“真的不成。”姝晚柔柔坚持。
“什么东西?也值得你这般不给我面子。”妇人气?势迫人,叉着腰指着说:“我今日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破东西?。”说完就要绕开姝晚进去?,姝晚眼神一凌,当即拦在她身前:“娘子不可?,这是别?的客人的东西?,按理,您不能瞧。”
那妇人形似泼辣:“你个小蹄子敢拦我,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老娘偏要看。”说着肥硕的身躯往前一迈伸手推了姝晚一把,姝晚毫无抵抗力,一时不察被?推的直接摔在地上?,手腕扭了一下,痛意叫她没反应过来。
那妇人瞧着姝晚摔在地上?,直接便要进入隔间,刚伸出手要撩帘子,便闻门口传来一声爆呵:“你在做什么?”
低沉浑厚的声音,含着明显的怒气?,妇人手一颤,视线瞧了过去?,门口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极为有压迫感?,玄色衣袍叫姝晚恍惚的好像瞧到了三年前的人。
闻时砚快步走?来,衣袍翩跹,一双稳健的大掌拖着姝晚的胳膊把她稳稳地扶起来
“我……我没做什么,你是何人?”妇人有些心虚。
闻时砚却?没理她,低声询问姝晚:“没事吧?”
姝晚摇了摇头?,右手手腕往后一躲,本来是想掩饰,却?被?闻时砚敏感?的注意到了,他皱起眉头?一把拉出她的手腕,力气?略微重了些,姝晚嘶的一声,无法挣扎。
闻时砚虽不言语,姝晚却?能感?觉得到他心情极度的不悦,旁边的妇人撑起胸脯:“我可?没做什么,是……是她自己受的伤,谁叫她挡我的路。”
姝晚冷静:“分明是你抢闯隔间,我现在怀疑你居心叵测,若你不服,我们去?有司衙门走?一遭如何?”
妇人并未害怕,反倒被?激起了火爆的性子,嗓子愈发尖利:“嘿,你这小娼妇,”我还怕你不成…”,许是妇人说话实在难听?,闻时砚胳膊一闪,广袖中划出一柄匕首,霎时脱鞘而出,锋利的匕刃横在妇人的脖颈处。
妇人登时腿一软,倚在了墙上?,声音哆哆嗦嗦:“你……你要做什么,你敢杀我,光天华日,还有没有王法了。”
闻时砚气?势骇人,眸色暗如浓墨,但面庞却?是冷淡至极,气?定?神闲:“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便割了你的舌头?,回去?告诉你主子,还想保住自己,最好不要兴风作浪。”
姝晚捂着手腕怔怔的瞧着他,妇人彻底被?吓呆了,直至闻时砚收回匕首还在打哆嗦。
她想撑着身子赶紧离开,却?被?闻时砚拦住,她胆怯的望着他以为他后悔了,又想割自己舌头?,熟料闻时砚干脆利索的拽着她的手腕,一用力,清帛坊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
“给你的教训,记住什么人该碰什么人不该碰。”闻时砚居高临下的瞧着妇人,眼神犹似瞧死人般令人胆寒,玄色衣袍并未助长他的气?势,反倒是压了下来,叫人觉着没那么气?势外?放。
隔间内传来窃窃私语之音,遮挡的帘子似有若无的想掀开,姝晚定?了定?神冲里?面喊:“无事,你们继续干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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