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取过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拿起来喝了一口,又放回到桌上。
生下她不久,阙清月的生母病逝,父亲第二年,娶了一女,此女就是她的继母,不过,那时她刚生下来,确定是阙朝歌的转世,若母亲还在,或许现在还在她膝下承欢。
父亲再娶后,阙清月就被族长抱回族里,由族里人共同抚养,她其实与父亲一家,感情淡薄。
这个继母身边的丫鬟,她还有几分印象,似乎就是她当年离开京城时,父亲来送行,继母身边的丫鬟,就是她。
没想到,她如今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说来也是,她走的那年,十岁,那丫鬟看起不过十二三,算算年纪,将近二十了,二十成亲,在大聂已不算早。
知道自己回到京城,肯定会遇到熟人,但没想到,第一个熟人竟然是继母身边的人。
她摇了摇头,手指点了下桌子,想了想,才微一扬眉,又拿起桌上未看完的画本看起来。
每到一个地方,刘司晨他们都会收集许多经典画本给她解闷,本想着,多看几本就腻了,谁知这画本,还真不错。
“终于要到京城了,骆丹城,是入京前的最后一城。”
刘司晨拿着地图,对着眼前的城门,不由心下激动,多少年没有回来了,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虽也算旅途快意,长了许多见识见闻,但一想到天元城,心里还是激动的。
“这骆丹比之天元如何?”
鹿三七没来过,自然要问一问。
“呵,这两城,若比较,倒是风格不一样,骆丹城更随意些,这里有各种节日,可花天酒地纵情恣意,哪怕是醉鬼,晚上在这里也能找到一处遮风挡雨之处,安心睡去,或者运气不好,遭受一顿毒打抢,但在京城,直接给你扔出城去,不过,有钱的话,到哪里都一样,在这里花天酒色,到京之后,又复花天酒地,没什么不同。”
刘司晨跟鹿三七形容。
鹿三七骑在马上,摇着扇子:“那还真是,妙极!”
像他这样的风流少爷来说,花天酒地的事未必做,但花天酒地的气氛,志趣相合得很,看样子,他还是与这座城,有缘。
因受到了骆丹城这满城灯光,丝竹之声盈耳,歌舞升平的气氛感染,五人随意找了家客栈,用过饭,便一同去那骆丹城夜晚最繁华的爱河,听弦歌,游花船,看夜景。
骆丹城这条河,两边宾游络绎,一眼望去,文人雅士岸上游,翩翩佳人立船头。
颇有意境,河畔两边灯光通明,河中无数轻巧的画舫,从中间穿行而过,游刃有余,有绮丽繁华的三层小楼,也有精美小巧的二人灯船,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水波间荡漾。
楼船上,舞姿曼妙的女子,也在画舫桨声灯影中,翩翩起舞。
“这就是骆丹有名的爱河,果真名不虚传啊。”
后方的鹿三七,摇着扇子,观着船水间灯火通明之美,此等美景,配上今日朗月,仿若天上人间之境。
“咦?你们看,那边有个画舫,是空着的!”
元樱在桥上蹦蹦跳跳,手撑着桥边石柱望去,眼尖地看到桥下空下来一座精美的灯火小舫船,正停放在河边。
他们几人也想游船,但转了半天,今日不知为何,人特别多,花船反而少了。
“我们快点过去。”
“欸,元樱,走走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鹿三七立即伸出扇子,阻止她,拦住她。
“不是游船吗,你们看,那里有空着的船,我们也上去坐坐,我还没坐花舫……”元樱伸臂就要隔开他,叫前面的祖宗。
刘司晨也挡着她,哄她道:“哎呀,你就不要捣乱了,去那边那边,我给我租个大的,让你逛个够!”
“干嘛,我不去,你们,你们……”元樱最后被两人半拖半拽地走了。
东方青枫远远见到那座空画舫,他回头看了眼远离的三人,他低头咳了声,然后望向旁边的人道:“我们也去坐一下吧?”
阙清月今日一身白蓝衣束,白若天上云,蓝若天空蓝,头上是天蓝色花骨簪。
身后一件中青浅灰撞色披风,在灯光下,她丹目眼尾轻扬,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近看,这是只花船,般身鸭蛋形,最多坐四人,乃是一条情人船,船身四面雕刻着各种花与人物图。
东方青枫将银子给了那船家,船家立即弯腰:“客官请进船,里面有茶水,有休息的塌,祝二位永浴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