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依然是那位身着黑色风衣的凤目男子。他正在与另一位大眼睛的男子讨论着:
“释槐,”凤目男子称呼到另一位男子,“这一次,我不想杀他,我想救他。”
释槐决然地说:“他承了阿隐的一切,包括修罗血脉,你没有经历过,可我知道一旦他不受控,会发生什么惨烈的事。居狼,你要为三千世界考虑清楚。”
“居狼……”安之小声地重复道,“哦那个凤目臭脸的男人叫居狼。”
一副悲楚之态,居狼道:“可是他原本不是修罗,是你们将他变成那样,错不在他,为什么一定要他承担后果不可?”
释槐道:“会有人记得他的付出。”
“不,没有。”居狼摇头,“六千年前他已经身败名裂,还会有什么人记得他?你们对得起任何人,却唯独对他苛责吝啬,这一点都不公平。”
“他们口中的‘他’是谁?”安之奇道。
“六千年前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安排的。”释槐长叹一口气,“这一世他还是被你杀了。”
居狼怒瞪到释槐,“是你安排的那些事端!”
释槐道:“你不能留着他的魂魄,要么送他转世,要么叫他灰飞烟灭。”
居狼咬牙恨道:“你在逼我二选一不可——!”
释槐道:“不,我没有逼你,这是你身为玉山殿新任帝君的职责。你因三界平安,杀了挚爱而成神,但你放不下的始终还是他。放下吧,他很累了,他的那点残魂还能承受几次轮回之苦?他早晚会消失的,长痛不如短痛,你也应该放下苦果,彻底超脱了。”
不知为何,听得他的一席话,安之莫名哀伤。他觉得脸颊发痒,伸手去挠,却摸了一手的眼泪。
看着手掌上晶莹的液体,他奇道:“我怎么哭了?”
一滴眼泪也顺着居狼的眼角往下流淌,他道:“让我、让我再想想……再想想……”他无力地垂着双手,一副失魂落魄的垂丧模样,缓步朝向安之走来。
安之心道不好,赶紧跑回去,平躺下来,假装睡觉。
居狼走到他身边,潸然垂眸,惨惨地盯着他,自言自语地问:“叫龙伯写《河洛》的时候,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你应该是想拿回原本的身份的,可是写着写着你发现以你的性格,无论怎么走这盘棋都是一个死局,所以你才成全了婖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
说着伸手,指腹轻轻拂过安之的眉毛,“你能成全所有人,独独不成成全我,呵呵,不过我现在能保护所有人,独独要牺牲你。我们扯平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绵长,“你呀,你太能放下,也太不记仇,乐观得让我害怕,害怕你又会放弃自己。”
忽闻脚步声从居狼由远及近地走来,那人道:“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你要听听吗?”
——是释槐的声音。
居狼轻轻“嗯”了一声,“你说吧。”
释槐道:“我把千年前的事写成了小说,而且被卖去改编成了游戏。我们不要让他去轮回了,我们把他的魂魄困在游戏里,永远,不死不灭,肉身就暂且存在一个无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