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烛汍诧异,“不可能!”
老板道:“她死在昂琉的一片湖中。尸体被打捞上来时已经泡得不成人样了,是大家看着她那身刺金锦鲤香云纱衣裙才认出来她,让我前去收尸。”
“不可能!不可能的!”肖烛汍一再否认,仿佛只有一再否认了事实,那这件事就真的是假的,没有发生过。
可尽管她一直暗示否认事实,眼泪还是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与她的梨花带雨相比,老板淡然得令人害怕。她继续以一种从容不迫地声音说道:“尸体被打捞上来后,她一直抱着这只木盒。我们掰不开,只有把她的手臂给锯下,才将这只木盒取出。”
听闻,肖烛汍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拂过那只金银错红漆木盒。
经历过好几个日子的湖水浸泡,木盒上的红漆依然鲜艳的刺眼。
老板继续道:“你打开看看吧。我觉得你很需要这里面的东西。”
木盒是十三娘的遗物。
肖烛汍抬手擦去脸颊上的眼泪,伸出芊芊玉手,十分小心谨慎地去打开木盒的机关扣。
啪嗒——
木盒打开,映入肖烛汍眼底的是满满一盒的金银珠宝。
老板继续道:“这应该是十三娘私藏的为自己赎身的银钱,可这几日并没有一个人前来为她赎身。”
“那这些是?……”肖烛汍颤声问道。
“那孩子一定是不想叫负心人诡计得逞,这才带着宝箱沉湖。”老板道:“我怎么会不明白同为风尘女子的苦衷?可已沦落风尘,若想再寻一位痴心人实在是难上加难。他们短暂地哄骗我们,若我们真的付出了真心,就输了,钱和命也会跟着失去。”
肖烛汍道:“可她们说你就遇到一位愿意带你离开的风尘的男人。”
老板嗤笑一声,“呵。他是个做官的。做官的不得娶一个风尘女子,否则会被削去官位。”
“那你?”肖烛汍不明白。
老板阴恻恻地说:“他白天叫我做好女人,晚上就叫我做坏女人;因为我的出身,我只能做个贱妾,而一山不容二虎,他从不管束他的正妻,我被她正妻折磨啊——后来,他和正妻、儿女都被毒死了,凶手是我风尘时期认识的一位琴师。那琴师早早就喜欢上了我,不能接受我被娶走,就策划了那场毒杀,可因为他太爱我,他舍不得杀我。”
肖烛汍道:“你看,就算那男人不是真心爱你,那位琴师也是真心爱你的,你从来不缺少爱。”
“是呀——”老师的眼中泛出一丝遗憾与哀伤,“或许下辈子轮回我会遇见那位琴师,到时,我定会弥补他的。是我利用他替我的罪。”
“是你毒杀了他们!”肖烛汍惊呼道。
“是呀!”一向严肃的老板眼底终于透出些疯狂与扭曲,“我一直不让你们私藏银两替自己赎身,你以为我这是怕你们走了,我的春庭花月里就会开不下去?这世上偏见不改,我的春庭花月里永远不会缺年轻貌美的姑娘!你们在我这里有吃有喝,还想要什么?!想要一个男人对你们死心塌地,带你们离开?!你们生活在象牙塔里太久,认不清事实,拥有这样出身的你们不会有男人真心爱你们!他们男人贪心又很好面子,明白只要给你们一点点爱,你们就会送人、送钱、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