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把应小霞交给他的清单,递到庄副总眼前,带有讽刺的说道:“这应该不是你签的字吧,作为台大高材生应该不会写出这么难看的字。”
庄副总的签名很漂亮,马俊故意这么说,不但讽刺庄副总,还有迎合应小霞现场指责他枉为台大高材生这话。
肖凡看到应小霞愤怒的样子,心里也极度恼怒,但现在是正龙内部的工作纠纷,他也不好插嘴,但是看庄副总的眼神,真有恨不得把他活吞的意思。
证据面前,庄副总再也不敢狡辩,只得承认道:“前两天产品完成质检,进入包装阶段,是我疏忽大意,下达任务时,把两张订单搞混了。”
马俊一根指头怒点着交接清单,把清单纸张都戳出洞来,怒斥道:“难得只是给车间下错任务单的事?申请报关单上注明发往德国,这件事情又怎么解释?难得是让韩国的顾客去德国买我们生产出的鞋?正龙也需要去德国收韩国商家的钱?”
十万双鞋的订单不算小单,庄副总搞混这一下,重新报关需要时间,已经安排好的货运也无法按时上船。
海运都是万吨巨轮装载货物,每趟货运都有详细安排,你不能按时上船,轮船公司临时无法安排到这么合适的货运航线,为这批货留出的装载空间,这段路程等于是返空浪费。所以每一次报关后,需要提前预支运费,违约还需要另付违约金。
最严重的就是订单无法如期交付,商家有权拒收这批货,收回预付金,还需按照合同签署的违约金额进行赔付。
如果商家拒收这十万双鞋,正龙就必须自己消化,没有销售渠道,想把十万双鞋及时卖出去,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按合同赔偿违约金,取得韩国商家的谅解,大度的收下这批货。正龙就损失输运、订单这两笔违约金,还有就是预付的百分之三十运费,这也是上百万的损失,除了损失银子还有信用受损的问题。
庄副总作为台湾干部,在大陆人眼里,每月两三万的薪水,是天文数字,可一次差错给工厂造成的损失,他需要不吃不喝,免费帮正龙打四五年工,才够赔偿。
作为副总级别的高管,心里早已经估算出,即便依最好的方式解决问题,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他这个靠拿薪水的人,能承受得起的巨款,庄副总胆怯的低着头,看到马俊手里已经戳出洞的交接单,没敢说话。
看着庄副总不接话,马俊怒道:“嘴巴被封住?吱不了声是吧。”
这时,钟英回到办公室,对马俊耳语了两句,赶紧走了出去。
马俊瞄了一眼肖凡,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就把已经破损的交接单揉成一团,扔到庄副总脸上道:“上班时间跑到针车线上去泡妞,别人在针车上坐几个小时,你就陪几个小时,我花钱把你从台湾请过来,是让你陪女人说话地吗?现在滚回办公室去,好好想想怎么给这次损失一个交代。”
庄副总走后,马俊愤怒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对肖凡道:“大爷,刚才有些失态,希望别介意。”
肖凡摆手追问道:“这是你的办公室,在这里处理工作的事情,是你的权利,我倒是想知道,这位副总是不是去骚扰了我熟悉的朋友?否则你不会瞄我那一眼。”
马俊点头承认道:“刚才钟英给我说,他这两天随时都守在你安排来学针车的戈怡冬身边,戈怡冬是应总交给主管照顾的人,而庄副总去骚扰,主管是两头都不敢得罪,所以把这事汇报给了钟秘书。
钟秘书也怕得罪台湾来的干部,先前没敢给我说,刚才看到我发怒,不得不如实汇报。”
虽然戈怡冬没有说自己受骗遭遇了什么,但是肖凡已经猜出了大概,看到还未成年的女孩,遭受了那么多磨难,已经引起肖凡很深的同情,如果在他的照顾下,还被欺负,不但是打肖凡的脸,还会让他心怀愧疚。
他看着应小霞道:“你去问问怡冬,这两天庄副总有没有侵犯她,如果没有,这事就不用追究,把她送去三姐饭馆帮几天忙,我另外给她安排工作。如果真做了什么恶戳的事情,他也别想好脚好手的离开正龙。”
马俊知道肖凡的脾气,他也不清楚庄副总到底有没有对戈怡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得干坐着,等应小霞询问地消息。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在两张单人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虽然彼此没有成见,但是氛围却显得有些紧张。
没过一会儿,应小霞领着戈怡冬进来了,应小霞让她坐在三人沙发上,搂着她的肩膀陪伴在身边,没有让她自己讲述,而是亲自回复肖凡道:“这两天,庄副总上班就到怡冬针车边坐着,昨天让她去宵夜,她没有去,给她五百港币,她也没要。两人见面都是在公众场所,庄副总除了偶尔借故摸下手,拍拍肩,没有做其他过分的事。”
毕竟是总部派到大陆的干部,如果真出点事情,马俊也给不了总部交代。他真怕庄副总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肖凡肯定不会对他客气,自己又无法阻拦,那就真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
听应小霞讲完,马俊终于松了口气,对肖凡道:“既然没事,还是让这位小妹继续在厂里学吧,有门技术安身立命方便一些,别让她半途而废。”
已经对庄副总充满了反感,应小霞不客气道:“没有做过分的事情,是因为怡冬懂事,没有被他几个臭钱腐蚀,也没给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台湾来的这些干部,多数都是副总,最低级别都是经理,据我所知,他们没少祸害厂里的这些女孩,而我去找这些女孩询问情况,她们为了这份工作,都是忍气吞声不敢声张。
怡冬放到主管身边,主管都提心吊胆,这件事连我都不敢告诉,就可以想象,正龙的风气,真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平静,继续把怡冬放在这里,我家男人不放心,我自己也不会放心,所以这事就不劳马总操心了。”
看到应小霞在工厂老板面前这么强势,戈怡冬放下心来,拉住她的衣角道:“姐姐,我听针车线上的一个姐姐说,前两个月那个男人把她肚子搞大,给了五百元港币就没再管她,她还是自己去做完人流,没有休息一天就继续上班,昨天她还好心提醒我,让我小心。”
女人天生带有柔情,任何变坏的女人,都离不开被男人伤害或怂恿的影子,那个时期,这样的情况更为普遍。戈怡冬刚漂泊不久,还未成年,就能脱口而出搞大肚子、人流这些带有隐私,女人不好意思描述的事情,就可以想象当年的环境。
应小霞心疼的搂紧戈怡冬道:“别担心,有凡哥、姐姐保护你,今天先带你去饭馆住两天,工作的事情,凡哥会替你安排好,这点你别担心。”
本身还想与马俊聊聊扩建的细节,出了这一茬事情,大家都没有心情再聊,应小霞让肖凡带戈怡冬去饭馆,她还有事需要处理。
她没有告诉肖凡,需要处理的事情,是给峰哥打电话,无论顺不顺利,都希望有结果才告诉他。
戈怡冬没有正式入职,穿的还是小李陪同买的衣服,虽然不合身,但也掩盖不住她俏丽的容貌,肖凡领着她来到饭馆,还不到十点,服务员没有上班,只有两位老板买完当天的食材,刘琴在厨房准备中午需要用到的高档海鲜,香桃坐在店门口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