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因为在被子里捂时间长了,额前的几缕头发汗湿贴在额头上,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皮上,她嘴唇一动一动的喊着他的名字,说冷。
男人僵在原地看着她,她声音细软娇弱,莫名觉得心疼,她高烧意识迷糊还在喊这个名字,她肯定很爱他,想想这个名字尽二十年他都没有听人喊过,他几乎忘了自己叫端木律,是端木家的长子,是继承人。
8岁,父亲因为感染而亡,意味着他要撑起所有的担子。
端木家族里有一间房子,任何人都不许进,常年有人看守。
而端木律的父亲去世的那天晚上,奶奶带端木律去了那间神秘的屋子。
那间屋子里装满的器皿,器皿里面是绿色的液体,器皿连接着复杂在线路和输液管,而器皿里装着的是跟端木律长着一模一样的小孩,在屋子里端木律还见到了很多和父亲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们很生冷,很陌生,没有一丝父亲身上那种慈祥和温柔,奶奶看着他们一个劲摸流泪,她说她可怜的孩子。
那天那些器皿都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跟端木律一样的小孩,他们都很淘气,很爱笑围着奶奶围着父亲,他们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长相,就连身体里的每一段基因,每一个细胞都是一模一样,他们是从胚胎克隆过来,一路成长,记忆都会定期输入,8岁的他们混在一起不知道谁是谁,他们都叫端木律,都是长子,都是继承者。
男人只记得有一位父亲牵起他的手,带他来到这里,他说,你就是这里以后的主。
那时只有8岁的他,这位父亲教了他不到一年就消失了,他一个人在这里,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不同的种族与外界断联系一呆就是二十年,而他只有8岁的记忆,除去他婴儿时不记事的几年,就不多几年的记忆撑着他活了二十年。
他一个人只有一个很小的空间作为房子,只用来休息,他可以设置的很大,可以让屋子尽可能豪华,可是屋子越大越是冷清,越是孤独,空间越小装他一个人就够,这样至少不会觉得空。
可心里的空是他没办法填埋的。
这二十年他也理解为什么那些父亲那样生冷那样陌生,冷冰冰的像机器人,因为他们承受着普通人没有承受过的孤独和苦处,除了他(现在在科族众所周知端木律正主)可以跟正常男人一样生活之外他们都不许开荤,不许碰女人,不许有妻,只能一个人,他们必须坚守属于自己的使命直到正主出现生命危机他们才能回去,相互传送记忆,拥有彼此记忆他们便又可以不分彼此,除了正主,他们又混在一起,他们不知道谁是谁,然后陪着正主安然的死去,只是他们的父亲可怜,到死都不知道为人夫,为人父是什么滋味。因为活在族里的正主因感染而死,救上来时大脑已经感染,记忆丧失,他们没有接收到宝贵的记忆而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