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子收回风水盘,望着眼前的一片焦土废墟,一脸惊讶:“诚如夏小友所言,区区一袋糯米粉,竟然能产生如此炸山裂石的大威力!实在是贫道孤陋寡闻了。”
韩东亭站得离爆炸点更近。
爆炸发生时,他虽然以罡气护体,但那股突如其来的爆炸还是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此时他的头发和两肩也落满了点点灰烬,脸庞也被黑灰点染成了一个斑驳的大花猫脸。
高升、百里秋水由于站在他身后,倒是捡了个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大便宜,脸不红,气不喘,衣服如先前般一尘不染。
“东亭兄……你无碍吧?”高升眼见韩东亭一动不动,便关怀地一问。
“咳,咳咳咳……”
韩东亭突然爆发出一通剧烈咳嗽,身子骨也跟着抖颤起来。
看到这一幕,高升霎时心眼明亮。
甭说了,这场大爆炸威力非同小可,像那些修为在三境以下的掌夜使基本都被当场炸飞,咱这位韩少卿虽然不至于被炸伤炸飞,可猝不及防之下,却也被炸得灰头土脸呛了一鼻子,可谓是威严扫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他此时纵有千言万语也不敢再多问一句。
毕竟新来的夏小蝉是他收的,悬镜堂也是他炸的……此时再多说一句话,横竖都觉得自己是在这位韩少卿的伤口上撒盐?
可出乎高升意料的是,此时韩东亭不怒反笑,恍然大悟般喃喃自语:
“区区一袋糯米粉,竟然真的有如此天大威力?妙,妙极了!漕船爆炸案的谜底已经呼之欲出了!”
随后更令高升大跌眼镜的是,这位向来在光明寺说一不二的韩少卿竟然撇下了满院哀嚎的掌夜使的死活,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趴伏在地的夏小蝉……难道是要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势?
“一袋糯米粉,竟能化作霹雳雷霆,炸毁一座悬镜堂……贫道修道已六十多载,却从未听闻过这般咄咄怪事,贫道也要去跟夏小友请教一番!”
年逾耄耋,看起来只有四十不惑的凌虚子在腰间别好风水盘,右手拂尘一摆,也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夏小蝉。
百里秋水虽然没有明说,但她远远打量着夏小蝉,一双桃花眸眼底也闪过了一抹异色。
“不良人夏小蝉——”
韩东亭走到趴伏在地的夏小蝉身前,又把刚刚碎了一地的官威强行捡回来,却多少有几分装腔作势的味道:
“你用一袋糯米粉成功炸掉光明寺的悬镜堂固然令本官刮目相看,可这又与‘漕船爆炸案’有何干系?如果你解释不出个子丑寅卯,就凭你炸伤了这么多掌夜使,本官就可以重重地治你的罪!”
顾长安这才从地上慢悠悠爬起来,却“噗”的喷出了一嘴泥,飞溅到韩东亭的官袍上。
他笑咧咧道:“韩大人你刚刚在说什么,小的一时没听清啊。”
“你——”
韩东亭气得差点骂人,但高升却一把按住了他本能要抬起指向顾长安的右手,笑着安慰道:“东亭兄,真相即将揭晓,大局为重,切莫意气用事!”
韩东亭默然了片刻,又把气默默咽回了肚子。
眼下独孤皇后正派着百里秋水死死盯着他,盯着整个光明寺,如果这起“漕船爆炸案”真的在十天内毫无进展,后果必是十分严重。
此时惟有顾长安才是破案的关键。别说他被顾长安喷了一嘴泥,就是被对方拿屎盆子扣到他头上,他也得老老实实憋着受着。
安慰了韩东亭,高升这才给了顾长安一个鼓励的眼神:“夏小蝉,你看现在凌虚子道长、韩少卿、秋水君都在等着你揭开案件谜底呢,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