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番话,他独身去了西北,用止了又流的牧家血证实自己不是空瓢子,他能接下父兄的重担,撑起整个家族。
“侯爷,你这话太伤人,这些日子若不是我陪着老夫人,你能安心在边关杀敌吗?就因为这人说的几句话,你便认为我罪大恶极了不成?”范紫芊面上流露出忿色,一片真心却被人丢在地上践踏。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不满的是她入府动机不纯。
“相公,我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好不好,有什么事等过两天再说。”顾喜儿扯着丈夫的袖子,面有疲色。
争执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必须找出最脆弱的那一点,一击必中才能一劳永逸。
看她身体发软的靠着他,冷着脸的牧司默面色柔和的揉揉她软嫩的耳朵。“好,我们回去。”
说完,他看也不看脸色骤变的范紫芊,夫妻俩相互扶持着,有说有笑地并肩往前院走去。
牧司默是侯爷,理所当然住在前院,至于女眷则住在后院,一般来说女眷不能随意离开后院,除非来了熟客或是有要事相商。
“等一下,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你们不能住在一起。”范紫芊出言喝止,她绝不允许他们同处一室。
“跟我谈规矩?”顾喜儿连坐了十几天的马车,腰骨都快断了,实在没什么耐性和居心不良的女人周旋。“那好,明天把府里的帐册,库房的钥匙交给我,我就是规矩,没有二话。”
她原本没想过要这么快撕破脸,一路上木头也跟她讲过府中的大概情形,她打算想先观察观察数日,把每个人的毛都捋顺了再来看看谁该留,谁又该走,侯府不养背主的奴才,谁有更好的去处便放他们走。
可偏偏有人高估了自己,认为已经掌控了一切,地位稳如泰山无可动摇,逼得她抢先掀开那张窗户纸予以重击。
“你说什么,你要帐册和钥匙?”范紫芊看向一言不发的牧司默,似乎在说他又发浑了,居然将府中事务交给一个外人。
“你看他干什么,和你说话的人是我,麻烦把头转过来面对我,我是侯爷夫人,掌管侯府中馈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我丈夫还活着,我可不是寡妇。”顾喜儿把话说得很重,心里也隐约明白了一些事。
“喜儿。”牧司默低声一唤,不许她口无遮拦。
顾喜儿眉一挑,小指勾起他小指。“我是在跟她讲道理,我们乡下人家都是妻子管钱,再不济也是婆婆揽权,哪有人名不正、言不顺,还大言不惭花别人的银子,难道她不晓得叔嫂要避嫌,当大嫂的怎么可以给小叔当家。”
“她不是我大嫂。”牧司默一句话撇清。
“你看吧,这算什么,我相公根本不承认你是他大嫂,那你哪来的脸管我们的银子?自己没规矩还来教我规矩,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她之所以能当村霸不只是会用雷劈人,而是光用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把人说死。
“你……你……”头一回被人堵得说不出一句话,范紫芊气得胸口疼。
“哎呀!木头,你明天多给我找几个帐房,我们要好好地把帐册核算核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万一有人藉机搬走皇上给你的赏赐,那我们不是亏大了?”顾喜儿故意道。
没人坐在钱山上会一文不取,不然这么多年的开销从哪来。
她打量着范紫芊头上的镶嵌宝石花蝶重珠簪,鸭青点翠凤头步摇,烧蓝镶金八宝花钿,腕上的翡翠飘花玉镯,双鱼送吉赤金璎珞红宝镇福项圈,耳垂琥珀杏坠……那一身的配饰没七、八千两银子肯定买不起。
而她看到的只是眼前,那没有瞧见的呢?
唉,她真是心细如发,观察入微,一眼就能洞悉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她都能挤身京城名捕了。
“我没有……”范紫芊正想泣诉平白受辱,但随即又没了声音,脸色一白的捂嘴呜咽出声。
说句老实话,美人一泣真是百花失色,小小的泪珠儿好似海中刚取出的珍珠,晶莹剔透,粒粒珍贵。
她泪珠沾睫如羽蝶轻颤,似乎受了很多的委屈,很容易让人觉得是他们夫妻俩欺负一个寡妇。
这不,护花的人来了。
“你们是谁,竟敢欺凌一名弱女子,真当西北侯府没人吗?”气势淘淘的声音十分嚣张,一副当家做主的口气。
在自己的府里被大呼小叫,正主儿牧司默都气笑了。“侯府是谁的?”
“当然是……”牧司谦差点脱口而出是自己的,但想到牧司默不日归府,他又改口把自己摘出去,但语气一样盛气凌人。“反正不会是你的,你在侯府闹事,我就能让人活活将你打死,乱葬岗上多具尸体。”
“牧司谦,你上次打断的牙长出来了没?要不要我再补上一拳?”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没把脑子打出来总是记不住教训。
“谁准你喊大爷我的名字,等等,你是……”
牧司默几时回府的,居然没人通知他?
七拽八践的牧司谦方才一直以鼻孔睨人,下巴抬得高高的,所以直到这熟悉的嘲讽迎面而来,他才认出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牧司默冷声问。
牧司谦的爹是牧家的旁系,两人同祖辈却不同祖父,论辈分来说是牧司默的从叔,因此他跟牧司谦是从兄弟。
他们两家很少往来,牧司谦家整天盼着一步登天,到处找机会和贵人攀上关系,看到有好处就钻营,没有是非对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