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山捂着脑袋,看了眼身边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梁主任,两眉一敛,还显得挺委屈。
挺直腰板,没好气地回答:“你弟瞎几巴撩老子媳妇儿!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梁主任两眼一瞪,立即拿出当代妇女同志的气势汹汹。
伸手点着自家儿子的大脑门儿,一脸正义地呵斥:“胡说!你小舅从小清心寡欲,眼里就没有公母,看人都只分喘气和不喘气的!”
她这话说得并不夸张,甚至就在今天之前,沈寒山也是这样以为的,而且因此对他抱有着某种莫名的亲近感。
沈寒山有段时间想吴思思想得厉害,可惜想是想了,却没个结果,念到后来有些魔怔,看见街上路过的秃头和尚,差点没两眼一闭,上山出家去。
恰巧那些日子,梁主任接了老太太的话给梁从安安排相亲。
梁从安有着大多数搞艺术人士别具一格的精神世界,有时沉默寡言,和你说话的字数能用颗来计算。
相亲的姑娘大多奔着他的长相与家世前来,接触之后只觉这人活得过于抽象。
事后挨个摇头,只能感君千金意,毕竟这样的男人就算再是英俊潇洒,女人们也实在难以想象与其共枕而眠的苦闷日子,何况他还是个短命的。
沈寒山那会儿觉得梁从安和自己的处境尤为相似,好似他们俩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难兄难弟,多年迎风抛洒子孙,最终只能孤独终老,或是等到晚年老树开花,光荣于马上之风。
梁从安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看着吴思思倒是又重新开口了:“你基础不错,不要完全放弃了练琴,有时间你可以过来找我。”
梁主任这会儿也懵了,看着自家弟弟的脸,小声问:“从安,你认得思思啊?”
梁从安点点头回答:“认得。”
多新鲜呐。
这位艺术家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眼里只有他谱子上的那些豆芽菜,家里打扫卫生的大妈在他面前晃荡几年了,名字还是记不住,称呼从赵妈到刘妈、冯妈,最近又变成了李妈,实在可怕。
梁主任终于意识到什么,干笑着喊:“哦对,你以前也去华音上过课,你们是那时候认识的吧?”
梁从安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笑了笑回答:“不,我们认识二十六年了。”
他这话说完,不光是梁主人和沈寒山,就连吴思思也睁大了眼睛。
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梁从安露出这样的表情,这种温和的,苍白中隐藏着柔情的神色。
梁主任一脸诧异地问:“怎…怎么可能呢。思思可是台湾人啊,咱小时候可没去过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