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卿不知此事,愣道:“你皇兄这般糊涂?你丢失那年,他八岁,性子很野,我们管得严,很少许他出宫。民间老百姓的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他应是没怎么见过,兴许还不知道冰糖葫芦是啥呢”
婉卿说着说着,忽地顿住,似想起什么,秀眉拧着死死的,久久不曾言语。恰好沐亦修从殿外走进来,婉卿二话不说,拿着银鞭就开始抽人。
“你个兔崽子!你老实说,当年是不是为了一串冰糖葫芦把你妹妹卖了?你个没良心的,宫里这么多好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沐亦修边跑边躲:“娘,我当时小,没见过冰糖葫芦嘛,再说了,我以为那贼人说说而已,谁曾想一抬头就不见了,我急得啊”
“那就是承认了?”婉卿气得腮帮子直抖,“老娘今天非得教训你不可!”
沐亦修围着大殿内的金柱子躲,刚好沐天殇抱着两个孩子过来。
男人力气大,胳膊长,抱两个婴儿完全没问题。
沐亦修拦住沐天殇:“爹,您怎么能把这事告诉给阿娘呢?说好了要给我保密的。”
沐天殇一怔:“什么事?”
婉卿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看向沐天殇:“你知道?”
沐天殇没回答,可眼神出卖了一切。这番好了,婉卿本要鞭一个人的,现在得揍两个。
两个大老爷们一人抱一个孩子,围着柱子瞎转悠。孩子以为玩闹,“咯咯咯”直笑。
苏吟儿吐了吐舌头,看来皇兄也是个皮的,自小就是。
明日就是月满之日。
按照陆满庭的遗诏,若是他今晚还醒不来,明日就得下葬。
苏吟儿独自一人去到石室,轻车熟路地解了裙裳,躺到石棺里,搂住陆满庭。
他的肌肤不再冰冷,暖暖的,抱着刚刚好。
前几日的时候,苏吟儿每回冻得慌,又不忍陆哥哥一个人寂寞长眠,总会留下来陪他一会儿,慢慢的,便成了习惯。
她会同他说话,说两个孩子长大了些,吃得多睡得也多;说父母亲很疼爱她,也终是明白当初他那句话的意思——
“岳丈爱打人,却是个惧妻的;岳母与你长得像,性子急,是个疼人的。”
苏吟儿自说自话,缩到陆满庭的臂弯里,小手儿拽着他心口处的衣襟。
“爹爹并不惧妻,不过是舍不得娘亲受委屈罢了;”
“别看娘亲凶巴巴的,她人可好了。皇兄上回从天牧族皇城回来,不知怎的伤到了手,娘亲都急哭了呢;”
“还有皇兄,成天没个正经,也就在我们面前这样。但凡有外人在,他两眼一瞪,能吓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