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之前,吟儿同他置气了好些日子,哭兮兮地问他“义兄”的事,还说——“等我们老了,我要把这些信都拿出来给孩子们看!”
他深邃的眸子闪过从未有过的慌张,翻开桌案上规矩摆着的记录册——有关苏蛮的记录册,在第一页,用红笔圈了苏蛮的参军年龄:二十岁。
记录册很厚,里面夹了个泛黄的陈年小册子。小册子不大,四角卷了毛边,却是有关苏蛮在参军前受重伤、找宫中御医诊治的记录。
她连多年前的御医纪律册都弄到手了
陆满庭双臂撑在桌案上,头低垂着,肩膀抖个不停。
“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她只是不吭声,不吭声而已!!!
陆满庭握紧的拳头用力砸向桌案,结实的红木书桌瞬间碎了一地,露出抽屉里一块墨绿色的玉佩。
玉佩呈长方形,通体透亮,正面的六爪祥龙腾云驾雾,背后刻着精致的小篆“陆”字。
那是他身份的象征,送给她后,她日日戴在腰侧,便是新婚之夜,也从未取下。
他的喉间紧地酸涩。
“她不要我了,不要了”
该死的女人,怎能不要他!
尖锐的痛让他连呼吸都是暴怒的。那双清冷的眸子涌起猩光,目中带着瘆人的凉意,一字一句,从后槽牙里吐出冰冷的字符。
“你们谁也没亲眼瞧见她跳河。对吗?!”
跪在地上的众人恍然大悟,终于反应过来皇后娘娘并非落水,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逃离!
陆满庭捂着疼地发颤的心口,沉沉道。
“找!便是将大庸国翻个遍,也要把她找出来!”
“萝卜头,吃点果子,新鲜的!”
马车外传来金少响亮的声音。苏吟儿从马车后方的床上起来,打了个哈欠,整理了衣襟,撩开车帘,请金少上来。
近来她是越来越困了。只要条件允许,金少会选择晌午的时候在路边的阴凉处歇一歇,许她安稳地睡会,再赶路。
在男女大防上,金少很规矩,没得到她的允许,绝不会贸然闯进马车,与她共处一室。哪怕在途中遇上恶劣的雷雨天气,他也会抱着宝剑坐在马车外,从不开口求什么。
金少坐在她的对面,将漆盘放在矮几上,挑了个翠色的李子,递给她。
“都说孕妇喜欢吃酸的。来,这个够味。”
走走停停二十来日,距离巴县没有多远了,李子是这一代的特色水果。酸酸甜甜的,皮薄肉多,核还小,咬上一口,满满的果肉。
来时的路上,听附近的村民们提及,天牧族的大皇子也在这儿,不知什么原因,逗留了许久也没离开。说是大皇子本是要参加陆满庭的登基大典的。这一耽误,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