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之前她努力挣银子还债,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一方面也是自己用了原主的身体,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
本以为这个银子算是她给苏家的回报了,没想到苏老头却没有把她的付出当作理所应当!
苏欣想了一下,说:“爷,就是我爹都不会同意的。”
苏老头摇头,握着旱烟杆,语气自信说:“这事,我明天和他们说,他们不敢不同意。”
苏欣只好道:“爷,那就写借据吧,不用跑府衙了,那地方哪是好多去的。”
衙门两张口,每次去还要请动村长一起,让村长携带身份证明才能进去,进去之后,求书吏们办事又要一笔开销。
苏老头见苏欣同意,大大舒了口气,满意地道:“好,那明日我与他们详说。”
苏欣见状点头,忽而又放低声音问:“爷,四叔你打算如何处理?”
苏老头闻言,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沉重起来,“等他能下地了,我就叫老大摁着他一起下田去!”
这是打算以后不放养四叔了,苏欣想着苏老四的性子,说:“爷,您和大伯都忙,四叔又自个儿有腿,你们要是忙着看着他,活儿还做不做了?”
谁说不是?但是苏老头也没有办法,儿女都是前世的讨债鬼,他说:“这次之后,不行也得行了,不看着他,万一又跑去赌,到时候把我们一家都卖了?”
苏欣心里哀叹,宗族社会,不像现代,出了拖后腿的家人,拉黑了之,现在除了养着四叔之外,竟然没有别的办法。
其实苏欣想着全家和自己这些天担惊受怕,尤其她和一帮女孩们差点被四叔这个杀千刀的给卖了,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她是倾向于和苏老四断绝关系的,赌狗永远都是赌完之后痛哭流涕,上了赌桌又什么都忘了。
打断腿他就怕了?
但是苏老头还是没有想把事做绝,不知道是不是看出苏欣的失望,苏老头又开口和苏欣解释:“欣丫头,我知道你恨你四叔,但是……咱们乡下人,没有把事做绝的道理,前些日子咱家本来就在村里出了名,要是再把你四叔赶出去……咱家名声就更难听了。你也大了,以后要说人家,大娃子也不小了,也要说亲……不能让人家再笑话咱家呀。”
原来是这个道理。苏欣一下子明白了苏老头的顾虑,赶走了四叔,把事做狠了,以后四叔再在外面胡来,怕是还要缠上他们。
到时候就一滩浑水,说不清了。
下一代的婚姻嫁娶都会被四叔拖累。
不过,苏欣想着自己这具身体,才十五岁,都未成年呢,说什么人家!
而且家里现在穷成这样,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苏欣赶紧说:“爷,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了。”
苏老头对她挥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小丫头一听到自己的亲事就害羞了。
回到了二房,吴氏还点灯在等她。苏欣忙叫她回去休息,吴氏问她爷爷找她什么事,想着明天大家也要知道,苏欣就把写借据的事说给她听了。
吴氏果然十分惊讶,说:“这怎么能行!”
但是确实分了家之后,他们这一房也是,总不能白白拿苏欣的银子。
苏欣说:“我也这么说的,爷说要是不同意,他明天就找村长去府衙,把田过户给我。”
吴氏听到苏老头这么坚决,她一个做媳妇不好说公爹的不是,转而道:“那我和你爹说一下,就是咱家也不能白拿女儿的银子的。”
“娘!”苏欣听到她跟自己生分,顿时不愿意了。
吴氏摸她的脑袋:“你听娘的,欣娘你还小,要是有田在你的名下,以后嫁人带过去就是最好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