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农想租田,去王地主家也能有个好分成,要是遇到气候不好的时候,田里收成下降,王地主也不会强行让佃农交粮,连过冬的粮食都不留给人家。
有王地主这样的与人为善的人家,就有一些为富不仁的富户。这个李庄的老爷就是如此。
李庄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庄子,是李老爷专门用来种自家吃用的地方。
对于这个庄子,李老爷派了管家来做日常管理,不许里面的庄头出庄子,也不许附近村子的人和他们往来。
说他为富不仁就是,李老爷还有一个癖好,专门喜欢买地。
农耕时代,买地是最实在的经济投资,本来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但是李老爷买地,专门找哪些家里活不下去的买,价格给得不错,还同意租借原来的田地给他们。
但是因为买地的价格高,所以租借的分成就比正常的高一些。
农户一般能继续种自己的地都是很愿意的,高一点也能接受。第一年,李老爷正常收分成,等到第二年,第三年,农户因为是佃地,家里收到的粮越来越不够吃,情况每况愈下,李老爷就开始忽悠佃农去做他的庄子,做他的庄子李的庄丁。
如果佃农不愿意,那么李老爷下一年就不给情面地翻倍涨价,让佃农活不下去。
因为李老爷的庄子里的庄丁平时不跟村人接触,乡民们都不知道情况,直到一次意外,有个庄丁的小孩从庄子的狗洞溜了出来。
那小孩身上的衣服褴褛,以及瘦小的身材把大家惊到了。细细问了这个小孩是哪里来的,那小孩指了指李庄。
然后就看那小孩羡慕地看着乡民的房子,以及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
从小孩子口里,乡民才知道李老爷的庄子,管家说得里面多好多好,进去了就不会饿肚子了。
实际,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住着低矮的破土屋,因为不许他们跟外界接触,所以也没有交易的渠道。
家里的器物,身上的衣服,以及平时的日用,全看管家的脸色。
而且说是做庄丁给银子,但是每次到了年底结账的时候,管家总有借口说庄丁哪里哪里没做到位,最后银子也没有,反而落得一通埋怨。
大家伙听得目瞪口呆,此后除非是走投无路,他们坚决不愿意和李老爷接触的。
但是饶是如此,靠地吃饭的农户,遇到老天爷不赏脸的时候,过不下去的还是很多的。
李老爷买地的价格比正常的高,就足以让很多人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心甘情愿地落入他的陷阱。
苏欣听到李庄的管家过来,不由心里一咯噔,立刻抬眼看是苏老头:“爷,你没答应吧?”
苏老头听到好大孙女的话,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当然没有,你爷还没有那么糊涂!”
不过,说完,苏老头脸色仍然不见好:“那李管家像是打听过咱家,给了三十五两,比我们预估的还高五两。”
对方是有备而来,苏欣大概也能猜到了。
“自从李管家来过之后,我们中午回来就碰到了你大爷爷,他问我们是不是要高价卖地,没有三十五两,不肯卖?”
苏欣毫不意外,心里添了一分沉重。
如果他们家是真急卖地,李管家这一手,短时间内就让潜在的买主持观看态度。
他们家如果要卖地,也只能卖给李管家了。
苏欣想到这儿,开口道:“爷,这地不能卖给李庄,银子的事,我说过我会想办法,绣庄的赊的锦缎,价格不会低的。”
苏老头略显浑浊的眼睛看她一眼:“现在分家了,你挣到的银子,是你们二房的。”
苏欣便笑道:“爷,分家了,我也是您的孙女,你这话就外道了!”
苏老头看她没有真的不情愿,心里一松,说:“你回去好好绣花,我会让家里的人别去打搅你的做活。至于田的事……”
他仍然满腹愁绪:“等下午,我再去王地主家问问吧。”
但是希望渺茫,哪怕他们愿意低价卖给王老爷,但是王老爷向来是个不愿得罪人的性格,因为几亩地而跟李老爷杠上了,王老爷不一定会做。
他是有善心,那也仅限于没有麻烦上。
本质,王老爷和李老爷是同一阶层的人,两人都是乡绅,讲究面子情,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农户跟对方闹不愉快,苏家的脸还没有那么大。
和苏老头的聊天告一段落,苏欣回去了家里。心不在焉吃了饭,苏欣就继续回房间,因为有了李老爷的横插一脚,苏欣赚钱的心更加急迫。
上午,苏欣还有空听听院子里的闲话,下午开始,苏欣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到了手上的绣花针上。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绣架上百子祝寿图也越来越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