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里侧卧的奚秋弦依旧睁着双眼,这些天来,他的眸子黯淡无神,再也没有以前的明亮波光。如一潭已经即将干涸的池水,颓败荒废。而此时,这已经枯竭许久的眼眸里,慢慢地泛起雾气,在银笙没有察觉的时候,有浅浅的泪痕自他眼角滑落,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枕边的剑谱上,很快便洇散不见。
☆、番外之一片懵懂只为卿
银笙就这样抱着奚秋弦说了许多话,絮絮叨叨,颠三倒四,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他的身体本来是冷冷的,后来渐渐被她捂暖了些,她便侧着脸,伏在他肩后。
就这样抱着他睡着了。
睡梦里,银笙仿佛又回到了冰洞山的小屋,面前坐着的就是身着白衣的阿弦,他对她微微笑着,她则蹲在地上拨弄着白狐的尾巴。山间的花开了,淡紫绯红,漫山遍野的,好似一粒粒缤纷的星。
“阿弦……”她伸出手,摸摸他的脸。有点虚无,好像触到了,又好像还隔着一层纱。
他始终都是微笑,却没有说话。
渐渐的,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阿弦的身影也在慢慢隐去。她慌乱不已,扑上去抱住了他,但他却如云雾般幻化而散。
“阿弦阿弦!”银笙惊慌地叫出声,忽然间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奚秋弦依旧背对着她侧卧。
她急促地呼吸着,忽而起身翻到他对面,挤在狭窄的里床,面对着躺下。他闭着眼睛,像是还未醒来,银笙缩着身子,用前额抵住了他的唇,又使劲拉过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身上。
就让他这样僵硬地抱着自己好了。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自己的眉梢眼角,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这样亲密地接触了……虽然他现在不能动,但是银笙却还是感到心安。她闭上眼睛,抱着他的腰,听着他的心跳。
砰砰砰的,跳得有点快。
她微微诧异,担心他是不是被自己抱得太紧而呼吸困难,于是便抬起头看看他,忽然发现他的眼睛又微微睁开了。
“阿弦,是我抱得太紧了吗?”她下意识地问,其实也没指望他会听懂。他怔怔地望着前方,银笙忍不住像梦中那样摸摸他的脸颊,他的眼睫轻轻动了动,随后,低下了头。
动作很小,但是银笙却一惊。他的唇正好落在她眉间。
她恍恍惚惚地抓住他清瘦见骨的手腕,战战兢兢地道:“阿弦,你听到我说话了?”
他没回答,却摇摇头。
“没有听到为什么还摇头?”银笙不顾一切地扑在他身上。
他却闭上眼睛,略显吃力地想要朝外面翻转过去。银笙也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劲,紧紧抱着他,不放。
奚秋弦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哑着声音道:“……松开……”
银笙将脸埋在他怀里,只做没听见。他似是着急起来,伸手想要推开她,银笙却抱得越紧,到最后,他只能颓然放弃,低着头由她抱住。
他的呼吸轻浅,拂过银笙额前刘海,柔柔的,痒痒的,可是银笙却觉得眼睛发酸,想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