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淑皱眉,一边恨圆月表现得漏洞百出,一边尴尬于这件事已经被公主看破。也便是说,很有可能是太子给晋阳公主通信说什么了,总归是把她给卖了。
李明达眨了下眼睛,就安静地看着魏婉淑,似乎是很有耐心地在等待她的解释。
魏叔玉在旁,从起初的疑惑不解,到后来观察妹妹的反应后,情绪转变成了恨恼不已。他也意识到了,李承乾的事该是被晋阳公主知道了。这了不是什么好事,知会令人觉得丢人害臊,总归他此刻是抬不起头来了。好在遗直兄此刻不在,但不知道遗直兄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这门亲事只怕是……难讲了。
“贵主,我们当时并没——”
“你想嘴硬不认么?”李明达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展开给魏婉淑看了眼,“我大哥死了,这是他死前留下来的最后一封信。”
魏婉淑怔住,也一眼就认出那信上的字迹的确属于李承乾。
李明达随即就收了信,将有内容的那一面对着自己。
“现在你还想否认么?”李明达轻轻地问。
魏婉淑认命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嘴唇抖了抖,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说的话,就相当自己当场承认了,但是不说的话,太子已然把她的名字写在了信中,她也洗不清自己。
“贵主,”魏叔玉皱眉,硬着头皮给李明达行礼替妹妹求情,“梅花庵是凑巧,我二妹她年纪轻不懂事,还请贵主能放她一码。”
“怎么放啊,这是案子里最重要的证据,根本不能隐瞒,我只能保证知情的人尽可能的少——”
“多谢贵主!”李明达话还没说完,魏婉淑就急切的跪地磕头谢恩,然后跟李明达解释,她和前太子之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肌肤之亲,“我们都爱作诗,碰巧遇见了,就会闲聊几句,对景抒情而已。”
“抒情,嗯,能谈到苏氏,讲到我坠崖这等密事,也不容易。”李明达半讥讽道。
魏婉淑把头垂得更深,“那是因为他正因为这件事而困扰,我便多嘴问了,没想到真把经过说了给我,可能是这件事在他憋得太久了。可巧那天我刚好就看见萧锴了,也就顺嘴告诉了他。”
“那天萧锴真出现在了山里,且离我出事的地方不远?”
“我碰见他的时候,正是大家在林子里分头找公主的工夫,他正一个人匆匆地往山下跑,也没瞧见我。”魏婉淑说罢,看向圆月,示意她可以有话就说。
圆月应承,“正如二娘所言,确实跑得很着急。当时还不觉得如何,后来得知公主出事之后,婢子越想越觉得萧二郎当时跑得就像是做什么坏事逃命似得。”
“这种情况,为什么没有上报?”魏叔玉惊讶地看着魏婉淑。
魏婉淑皱眉,“当时真觉得没什么,萧二郎一向和大哥的关系不错,也十分敬重咱们父亲,我觉得他人品不错,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害公主。后来前太子和我说了公主坠崖前发生的事,讲到石子,还说这扔石子的人保不齐是贵族,我才想起那天萧二郎跑得怪异,这才说了出来。当时说的时候也没有想一定是他,不过是话赶话讲了而已。”
“这些证供,你要签字画押。”李明达道。
魏叔玉有些着急道:“公主,可是她和——”
“她签字画押,如实讲述了那天我坠崖时所亲眼看见的情况,我大哥这封信我就可以考虑不再给圣人看。”李明达完了文字游戏,信其实没有提魏叔玉,也已经给李世民看过了,所以她此刻的保证是‘不再’给圣人看。
魏叔玉松了口气,看向魏婉淑,微微眯着眼,示意她答应,因为这已经是他觉得最好的结果了。
魏婉淑红着眼,再三给李明达赔罪,随即乖乖写了证供,画了押呈上。圆月也作了同样的证供。
李明达确认了两人的证词之后,就立刻动身要离开。魏叔玉连忙相送,就他妹妹的事情还想再解释。
李明达道了声:“不必。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件事情不从我这里泄露出去,就一定安全么。不瞒你,在看到我大哥这封信之前,我在梅花庵内查案的时候就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了,但没去计较罢了。”
李明达说罢就转身去了。魏叔玉站在原地,整个身体僵硬得像是一尊石雕。
在得到公主和房遗直远去的消息之后,魏叔玉跟疯了一样,直直地冲进了魏婉淑的房间。
魏婉淑整个人缩在床榻里面,早已经哭得面目全非。
“瞧瞧你干的好事!”魏叔玉赶走所有人后,背着手,气愤地在地中央来回徘徊。
魏婉淑哽咽哭着,听着魏叔玉的训话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