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十七姐虽然犯了错,但事不好公布于众,于皇家和房家都有好处。”李明达终于把房遗直交代的话都说出来了。
李世民笑了笑,“好孩子,知道你思虑周到,快去吧。”
李明达应承,这才退下。
出了大殿,李明达就听到立政殿东边传来了高阳公主的哭声。隐隐约约的,并不是很清晰。
李明达循声而去,最终看到高阳公主躲在了一颗梧桐树后,她身侧有几名婢女围着劝慰。
看到一名婢女抬头往这头瞧,李明达立刻拉着田邯缮退到附近的墙后。
“公主,圣人那边不是还没决定处置么,圣人宠爱公主人人皆知,或许他看见公主对她真心的份上,会饶了他一命。”
“怎么可能,才刚在立政殿的时候,他都快要把我给吃了,又怎么可能会原谅一个出身低的和尚。”高阳公主哽咽中透着绝望。
她随即握着拳狠狠地敲着树干,咒骂责怪李明达。侍女们一听,紧张地看看四周,连忙去劝慰高阳公主,切莫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
“一定是她在算计我,我为什么不能骂她!她瞧我不顺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她今有了权力,身边有几个爱慕她的子弟围着她转,她就以为她了不得了,便报复我。”高阳公主气道。
“公主求求你了,快别说这些了,这场合不合适,要说咱们就回去再说。”婢女低声劝慰道,一边说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生怕有人来了听到这些话。
高阳公主没有吭声,被两名婢女搀扶起来,步伐缓慢地往前走,背影看起来极其地沉重和哀伤。
田邯缮从墙后探着脖子望了半天,然后用正常音量告知李明达人已经走远了。
李明达当然听出来高阳公主已经走远了,但她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贵主?”田邯缮试探问。
李明达恍然回神,看着田邯缮半晌,忽然问他,“崔清寂情况如何?”
田邯缮打了下自己的脑门,“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叫人看过了,没什么大事。”
田邯缮说罢,就眨了眨眼睛。
“你倒是胆子大,敢对我撒谎隐瞒?”李明达瞪他。
田邯缮吓得一哆嗦,赶紧下跪求饶,“奴万万不敢,奴觉得是那崔清寂耍得手段,事情不属实,所以想等着查清楚了再告知贵主。”
“到底什么事?”李明达问。
“他这两日十分没精神,眼圈黑的。工部那边还有一些传言,说是有人在排挤他。”田邯缮便小心翼翼地说着,边观察李明达的表情。
李明达本不介意这些,但看田邯缮的表情奇怪,就有些好奇了,问他可知道是谁在排挤崔清寂。
“说是……房世子。”田邯缮道。
“可笑。”李明达立刻叹一声,就背着手快步回自己的房间。
田邯缮也赶忙跟上,对李明达赔笑道:“奴也觉得不可能,房世子是什么人品,怎么可能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奴真就是觉得这个消息太假了,才没有跟公主说。”
李明达回屋坐了下来,田邯缮还在旁念叨。
“奴猜这件事八成就是那崔六郎自己干的,目的就是想在公主面前抹黑房世子。”田邯缮咂咂嘴,直叹崔清寂心机太重。
“这不奇怪,他们父子以前又不是没算计过。工部以前是崔干的地方,现在该还有一些他的老部下,若说排挤,也该是他崔清寂排挤别人。”李明达好笑地摇了摇头,转即对田邯缮道,“以后有关他的事,只要不影响到我,就不必回禀了。”
“遵命。”田邯缮行礼道。
李世民一个人在立政殿内静思许久,讲京兆府府尹白天明以及房玄龄召到跟前。
李世民让白天明简短的和房玄龄讲了一下高阳公主赠与辩机和尚的金宝神枕失窃的事。虽然没有挑明说他二人的关系,但以房玄龄的聪慧自然也已经意会到了。
房玄龄其实之前隐约听卢氏提过,不过碍于公主的身份,他们夫妻深知此时即便弄清楚了,也没有办法,所以没深挖,就当是难得糊涂。不知为何,而今事情摆到圣人跟前,房玄龄除了觉得丢脸之外,心里竟不知为何有一丝丝爽感。
“这……这……”房玄龄磕巴了,像刚知道这件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