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你的真心,还这般故意气你,分明是想令我们兄弟反目成仇。”房遗直叹道。
房遗爱忙反驳:“不会的,她不是那种人!她大概还是喜欢大哥,所以才……”
房遗直静静地看着房遗爱,等他激动的情绪散了,才解释道:“真心喜欢一个人,该是会像你这般,诚心诚意地付出,不计较对方的过错。她而今这样,目的为何,不过是赌气、泄愤和报复之类的缘故。你竟不清楚?”
房遗爱张了张嘴,然后摇头,他真不清楚。刚听大哥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他喜欢公主,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就算自己心里不高兴,也不会如何阻拦公主。而且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她能对自己灿烂一笑,他真的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心甘情愿被她利用。
高阳公主难道真耍小孩子脾气,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报复大哥?
房遗爱仔细想想高阳公主锱铢必较的性子,还真有这个可能。而且他其实已经上当了,今日若没有与大哥的促膝相谈,他恐怕还会继续在心里记恨大哥,保不齐将来哪一日,还会跟高阳公主一个鼻孔出气,一起对付大哥。房遗爱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后怕不已。
“既然如你所言,她是个记仇的性子,那和尚的事我便帮你一遭。不过事情败露之后,她可能会受罚挨骂,你或许也受牵连,但不至于太受罪要了命。”房遗直道。
“我不怕,大哥尽管安排。”房遗爱道。
房遗直怀疑地打量房遗爱,问他会不会回头真倒在了高阳公主的温柔乡里,再把他给卖了,若这般,他可不愿做什么多余的事惹嫌恶。
“不会不会,我发誓,求大哥帮我一遭。”房遗爱忙举手作誓道。
房遗直应承。
兄弟俩随即就继续喝酒,再不言其它不快之事,话些家常。
……
太极宫,百福殿。
李明达坐在杨妃身边,问了些她身体的情况。因杨妃喜爱兰花,二人又说了说兰。杨妃便赞叹李明达画兰好看,要求一幅。
李明达当下就命人备了纸墨,为杨妃做了一幅画。
杨妃得之欢喜不已,看了字画上面的题词,更赞叹李明达的飞白体写得极好,已然无法令人清其字迹和圣人之间的区别。杨妃随又高兴地命人小心把画拿去裱。
“裱好之后,就挂在那墙上,圣人画的旁边。”杨妃开心地嘱咐道。
李明达抬首看眼圣人所作的那幅兰花,工笔细腻,若真有兰花开在画中一般,确实是一副用心之作的好画。自己的拙作挂在他旁边,丢了点人,却刚刚好。在圣人跟前,她不需要太过,过犹不及。
“今日来,其实我还有别的是想问杨妃,可能会有冒犯,先行和你致歉。”李明达道。
杨妃一听这话,吓得忙道不敢,“贵主和我道歉,却是折煞我了。你有什么事就说,你不要见外,我也不会和你见外。”
“这封信。”李明达说罢,就把之前崔清寂给她的那封信,递给了杨妃。
杨妃疑惑地拿起来一看,脸色顿时大变,忙起身跟李明达表清白道:“我可从没有辱过常山公主!这信必然是假的!到底哪个编排出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
杨妃气急,连脖子都变成了淡淡地粉红色。
“这确实是二十妹的笔迹,我认得。”李明达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杨妃不可置信地望着李明达,她见李明达只静静地回望自己,持观望态度,杨妃记得真快哭了,“这真跟我没关系,常山公主病故的前些日子。我是和她有些往来,但那也是她调皮,看中我院里的那颗枣树了。没事就跑来爬树摘几颗吃,拦都拦不住。我也瞧着她每次都笑嘻嘻的说没事,也就由着她了,只警告她要多加小心,也打发人在树下护着她。至始至终我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过分的话,若是只说警告她小心的话就算辱她的话,那我真无话可说了。”
杨妃气得不行,胸起起伏伏,难以平静。这若是常山公主活着,她也不会这么生气。关键这人死了,在圣人心里就只剩下好。若是在这时候有人把这种信送上去,圣人会如何想她?
“我跟常山公主无冤无仇的,我干嘛要辱她瞧不起她。我又高贵到哪里去?我一个前朝公主,也是庶出,论起来,我亲生母亲就是个没名分的宫女,出身还不如她。我辱她做什么!”杨妃说着就委屈哭起来。
李明达忙劝慰她不要哭,“我也觉得这事儿蹊跷,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得了这信后,私下里先找你问问怎么回事。若是你并没有做,那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回头弄清楚就是了,杨妃可切莫因此挂心,你身子才刚好。”
杨妃忙行礼,“还要谢过贵主把这件事暂且瞒了下来,没有直接告诉圣人。”
李明达正要安慰杨妃,不必客气,就听到那厢传来脚步声。她忙抓住杨妃,对她嘱咐道:“信这件事,暂不可对圣人道。我毕竟先来找你了,若是他知道了,又好说我不够孝敬,没有立刻和他讲。”
杨妃点了点头,让李明达放心。李明达为她好,她若是再丧良心地瞎传话也太没脑子了。
李明达当下起身,假装有事要告辞。杨妃正要送她,忽听外头传报。
“圣人到!”
杨妃愣了下,转即忙用帕子擦了擦眼。
李明达又听到有个脚步声很轻,竟像是李惠安的。
待李世民进来,李明达果然瞟见李惠安跟在李世民身边,父子俩手牵着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