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我若能入主洛阳,陈庆之就是我的大司马、我亲封的梁王,而你马文才,就将是我的梁国公……”
只有将他真正折服,萧综才会做出许诺。
否则,承诺变成了招揽的“条件”,对马文才这样的人来说,毫无意义可言。
从梁国小小的县侯一跃成为公卿,即使是马文才也不禁动容。
“到时候,你增邑万户,可以名正言顺的成就自己的霸业。你若留在朝堂帮我,尚书令的位置就是你的,若你不愿留在洛阳,那徐州刺史的位置,我也可以让你有名有实……”
他想了想,又说,“我听陈将军说,你和怀朔的花夭情投意合,若你想要带兵,我也可以让你镇守六镇,让六镇兵马听你调遣,成为镇守一方的诸侯。”
在“拉拢”人上,萧综可谓是体贴入微,不但为他想好了好几条路,甚至打消了他会卸磨杀驴的疑虑。
六镇兵马是出了名的能征善战,马文才要是和六镇出身的名将花夭成亲,那镇守六镇便既有人望又有官职,假以时日,何必担心萧综鸟尽弓藏?
马文才既然答应了“投效”,也就干脆利落不脱泥带水,点头道:“这些都是后话,先得送殿下入了洛阳,才有今后的荣华富贵……”
他直截了当地问:
“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萧综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陈庆之带兵能力确实超强,可有时候有些顾首顾尾过于谦卑,反倒没有和马文才相处起来自在。
所以他也回答的很是痛快。
“我需要你开具文书,派人送我前往长安。我还要你手书一封,说明我领大军回返时会让出潼关,并协助我攻克洛阳,以你魏国和梁国的印信为证,助我收服萧宝夤的兵马。”
有这两者帮助,他到达长安后收服萧宝夤的兵马就容易的多。
在他人看来,他是萧宝卷的儿子,同样的手书他离开之前陈庆之也写了一封,他那封上写明的是以白袍军和魏国兵马相助。
有了陈庆之和马文才的人马,他的兵力就足以和萧宝夤的齐军抗衡。萧宝夤如今已死,长安必定混乱不已,他再加以拉拢和分化,必然能拿下长安。
潼关和雍州拿下,魏国西边半壁江山已经得手,再图洛阳便易如反掌。
萧综索要的东西对马文才来说一点都不难,况且之前褚向过关要的是同样的东西,马文才准备起来可谓是熟门熟路。
非但如此,马文才还亲自挑选了上百个精壮的士卒,将他们交由萧综,保护萧综的安全。
虽然他知道萧综暗地里一定也有豪侠剑客保护,但这支来自他的人马代表了他的立场,在某种意义上也能证明萧综的实力。
马文才如此“体贴”,萧综也是无比欣慰,自然不会退却了他的好意,未免迟则生变,他得了马文才的帮助后便立刻出发前往长安。
马文才将萧综送出潼关几十里,临分别前,状似不经意地一问:
“殿下,我很好奇,若是我当时没有答应你,反倒将你扣下作为人质,你会如何?”
萧综嘴角一扬,一点都不奇怪马文才会问起这个问题,也状似随意地回答:
“其实在我离开永宁寺之前,我的老师达摩禅师就已经出发前往梁国了。”
马文才一怔。
“他曾预测出佛门将有大劫,而我是应劫之人,所以当初才收我作为弟子。我亦承诺他日若能得了北朝,依旧善待佛门。”
他看了眼呆住的马文才,笑眯眯地说:“待你们都来了洛阳后,他又预测大劫应在南方,而不是北方,于是决定南下梁国,化解佛门的劫难。”
“我那时布局已成,就等收网,岂能坐视出现变化、功亏一篑?所以便让陈庆之出具了南下的文书,让达摩老师带了我的信件,前往建康,交由我的父皇和兄长,说明我的计划。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封信,是用来提防你的。”
“老师曾学过轻身的异术,能一苇渡江,在山岳间穿行如履平地,可日行千里,算算时日,现在他应该已经在建康了。”
达摩是有名的高僧,连梁帝都曾亲自接见过他,后来达摩离开梁国,梁帝甚至派人追赶了十几天,才无功而返。
如今达摩去而复返,以梁帝的性格,自然依然会恭敬迎接。
饶是马文才再怎么计略过人,也想不到他的后手不是陈庆之,不是招揽的亡命之徒,而是佛门理应出世的高僧?!
“不过你不必担心……”
知道马文才现在肯定在后怕,萧综笑着拍了拍马文才的肩膀,安慰他。
“只要我拿下了长安,那信就不会送到父皇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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