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布的生产,从开业后的第二天,便正式开始了。可是真待它经过染色,可以走上市场,又过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白天,采小兰特地吩咐伙计喊三位老板回天福聚财居。就这,等人聚齐,都已经月上树梢了。
天福聚财居的大堂里掌着一盏灯,大家围在一起。
“丰仓叔,你先说说本月的收支情况?”采小兰上个月就他们都说了,走上正轨后,自负盈亏。
但是每月要在碰头会上报账。
丰仓早有准备,他早就请账房将收支核对清楚了,“本月一共做成一十三笔大单,小单五十八笔,得钱七贯。十个伙计,一个账房,共开支六贯,其它零零碎碎开支约两贯,总亏了一贯钱。”
“不算亏,车马行每天有两个伙计,从浣纱堂到七染堂,也有本钱的。等以后局面打开,生意肯定会好起来的。”采小兰肯定了车马行的隐性付出。
“浣纱堂一共十八个女工,共开支七贯。”徐银莲接着丰仓说道。
棉花早就从岭南道买了,没法算成本。
等徐银莲说完,江梨花继续说道:“七染堂伙计八个,共开支十贯,其中有两个技术厉害的,工钱多。还有请了城里的人帮忙,又花了五百钱。另外染料一共用了3贯。”
采小兰对后两个没做评价,没有收入,看不出营收比。
“天福聚财居支出三贯,收入十五贯!”采小兰又把茶馆的生意捡了起来,专门雇了一个厨娘,负责端茶送水,以及做简单的饭菜。而采小兰只做几道特殊的菜品。
城里为她这几道拿手菜慕名而来的人不少,当然售价不菲。近半的收入来源于此。
除了采小兰,其他人都没挣到钱,兴致不高。
大家的失落,采小兰看在眼里,不禁鼓励道:“我打算明天开始,去各大布行谈生意,售卖布匹。咱们一起来商量一匹棉布卖多少钱合适?”
三人一瞬眼睛雪亮,说出了各自的考量。可是没一个价格低于一百五的。
采小兰不满意,“我们一起来算一下成本吧!”
徐银莲首先报了她那边一匹布的人力成本,而江梨花也报了七染堂染一匹布的人力与物力成本,加起来还不到五十钱。
“这样吧,我们就把价格定在九十九钱一匹!”采小兰做了决断。
“啊?”江梨花不解,“现在只是人力成本就已经有五十钱了,棉花得从岭南道运过来,成本也不低。九十九钱,才能挣多少钱?我们为了做出棉布,付出了那么大本钱尝试,不能多卖一点吗?哪怕卖五十钱也成呀。绢布可是一贯多。”
“不亏本就行了。”
采小兰又把崔卢氏和她讲的道理,与三人分享了一通,三人都被说服了。
既然采小兰愿意只挣辛苦费,大家自然乐意陪她一遭。平头老百姓除了吃喝不愁,还能有啥奢求吗?
……
“啊?你刚才是说一匹棉布你卖九十九钱?”景光利诧异地问。
就在刚才,采小兰一人进城,正巧在西门口遇到了景光利,两人寒暄的时候,说起了棉布的定价。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才多久没见,你就不知道我的为人了?”
景少东家想了一大通反驳的道理,都被这句话阻住了。话就在嘴巴,想说又说不出来,相当的憋人。他在原地足足停顿了小半晌,才继续说道:“不是我心里没装着老百姓。你这样卖东西违背了商业规律。今日生绢的价格大概在一千二百左右,棉布的定价只是绢布的十二分之一。我看过棉布,品质与绢布差不了多少。完全可以多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