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他继续交代自己的真实感想,“我很喜欢。”
克恩不置可否,他慢悠悠地喝了几口甜度不太够的红茶,又在乌丸莲耶目光炯炯的注视下侧首,像是自然而然一样看了一眼侧厅。
乌丸莲耶下意识跟着转移目光,看到侧厅门旁悄无声息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位跪在地上的女仆,她垂着首,漆黑的头发无声从肩膀滑落,她的和服是雪白色的,在阴影中本应很显眼,但她向前倾身,动作类似半叩首,整个人缩小了几乎一半多。
看的第一眼,乌丸莲耶还没从‘先生怎么会注意到其他人’中回神,看了第二眼,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按理说,现在不应该出现无关人等的,怎么有仆人跪坐在侧厅的门旁?
她是来通知突发状况的。
而且是管家都无法处理,只有乌丸莲耶才能亲自处理的突发状况,不然以他对克恩的在意程度,管家是不会让这位女仆打扰他们的。
乌丸莲耶的表情冷了一瞬间,又看了一眼已经收回眼神,好像根本没察觉到的克恩,才勉强把表情维持回去。
他只迟疑了一秒,还是没找理由离开,而是直接抬手召唤女仆,“过来。”
垂首跪坐在侧厅门旁的女仆抬头,露出有些焦虑的表情。
她惊讶迟疑了一秒,手摁在地上,没有立刻小步跑过来说明发生了什么。
克恩瞥了一眼乌丸莲耶,没多意外:在乌丸莲耶的角度,他不是普通客人,所以不太需要和客人一起维持若无其事、其乐融融的表面。
如果真的需要维护,那乌丸莲耶就应该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而不是女仆跪了十几秒还没发现,依然在盯着他看。
他若无其事地又饮了半口茶,什么都没说。
那位女仆迟疑了两秒,仓皇着小碎步到近处,又再次跪坐下去叩首,“少、少爷,家主那边的医生说……”
乌丸莲耶的表情开始出现变化。
女仆卡顿了一下,又悄悄抬头,没立刻吐出后面的话,她和乌丸莲耶对视一眼,发觉乌丸莲耶没有制止的意思,才又垂首,声音颤抖地道:“病危。”
“医生说家主病危!”
“他、他说,家主要留遗嘱……”
乌丸莲耶的表情还在变化,他下意识看向克恩。
乌丸夫人的脸色数变了几次,她下意识看向乌丸莲耶,有跟着转头看克恩。
女仆说完,低头熬了几秒艰难的沉默,也悄悄抬头看乌丸莲耶的脸色,又同样跟着转向克恩。
其他跪坐的仆人们都用余光打量过来。
克恩:“……”
克恩慢慢地饮茶,把水饮到三分之一处,他放下杯子,对乌丸莲耶笑了笑,温和道:“看我干什么?那是你的父亲。”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人之常情。”
快滚。
乌丸莲耶握紧了茶杯,踌躇了几秒,“我……”
克恩微笑着和他对视。
他道:“……我让人带您先去我的书房吧,先生?”
在他踌躇的这几秒,其他人的眼神和表情逐渐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