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在舞台上倒下的黑色剪影和晕染开的红色液体,成为观众们最难忘怀的美景和绝对的艺术。’
在被逮捕归案的时候,那位凶手是如此交代的。
琴酒皱着眉,又慢慢地听完案件经过和案件的中断,他冷声询问:“在阻止凶手后,那位先生说了什么没有?”
他警告性地看了伊凡一眼,又咬字清晰地威胁,“说点警方记录上没有的事。”
“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伊凡凛然:这位客人可以查看警方记录。
他更加小心谨慎,不由得庆幸还好之前和那位气质颇为文雅的推理小说家说过一次,所以不用回想太久。
“那位先生说,他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太突兀了。”
“案件太突兀了,打断了台上的天鹅湖,就像是一朵玫瑰在绽放的时候突然被人折断,是艺术的凋零。”
凶手在乎‘艺术’,那位绅士先生就从艺术上迎面痛击凶手,当时对方皱着眉、好像非常难以忍受地说出很突兀的时候,凶手直接脸色苍白了好几个度,还难受得浑身颤抖。
也正是因此,伊凡才格外印象深刻,不由得感叹对方真会进行会心一击,简直是杀人诛心。
“嗯,”琴酒淡淡点头,“继续,他对黑天鹅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之前的那位推理小说家先生也问过。
伊凡老老实实地交代,“他安慰了那位黑天鹅小姐。”
安慰受惊的美人是正常的,所以伊凡没有太在意,只记得安慰的最后几段。
“幸好是天鹅湖,而不是茶花女,”他回忆着道,“如果是茶花女,而凶手又没有画足添蛇多修剪其他的花枝,那你在旋转着倒下,颓靡地绽放红色时,观众只会沉浸在你的表演中,为你献出灿烂的掌声。”
这句话没什么特别的,伊凡之所以能记住,是因为后面的几段。
“不过,你并不适合演茶花女。”
“要掩饰对热爱事物的喜爱,把自己伪装成庸俗的人,哪怕是暂时的,你也绝对无法忍受,对吧,天生的舞者小姐?”
这几句话,初听好像没什么,会觉得是顺着安慰话随口说下来的,但是伊凡平时接触很多黑色人物,经常需要绷紧神经注意微妙的地方,所以察觉到了一些微妙。
好像,有一些淡淡的嘲讽?
当时那位黑天鹅舞者因为自己侥幸逃生而脸色苍白,她一直垂着头瑟瑟发抖,面对那位绅士的安慰,才终于抬起头看向绅士,看起来更加摇摇欲坠。
她的反应也不太对。
伊凡就是疑惑这一点,才记住这几句话的,在对那位推理小说家先生说过之后,他看到对方露出了然的笑意和无奈摇头,便试探性地询问了自己的疑惑。
‘我总觉得这几句话有些奇怪,不过不知道到底哪里奇怪,请问您是否发现了什么?’
那位推理小说家摇头,轻松回答,‘没什么奇怪的,您对‘凶手’的评价很正确,是‘艺术家’。’
伊凡还是没听懂,现在在对着这位不好惹的客人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去看对方的脸色,发现对方冷笑了一下。
“令人厌恶的‘艺术癖’。”琴酒冷冷道,又询问,“那位先生还说了什么?”
这句‘艺术癖’不只是评价凶手的,也是评价配合着按着计划步骤走,打算从容着死在舞台上,为自己的表演划上一道重重‘完美’休止符号的黑天鹅舞者。
她默许的话,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凶手’。
“没再说什么特别的话,只说了一句,”和告诉那位推理小说家一样,伊凡小心地告诉这位客人,“那位先生说,他本来是闻名而来,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故,无法欣赏完美的表演、而且以后也无法欣赏到,真是令人失望。”
他又补充,“和那位先生一起来的金发小姐提议可以去看茶花女,那位先生没拒绝。”
也没同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