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潇心思再佛系,也看得出来,这一次曹操让他远离许都,消耗自己的死士营私军,已经是有些忌惮了。
所以他才暂时断了和桃儿的书信联络,先行出来平贼再说,得了功绩再去与许都之内的人交谈。
现下,他可不知道怎么说,若是要自己壮大的话,这心思日后一旦被人察觉,自然也会走向决裂。
“先搁置下来吧。”
荀潇有些烦躁了,他当着荀攸的面将这些上报的奏札全部都收了起来,不过他也并没有忧愁太久,很快就收到了一封来自于桃儿的书信。
很奇怪,荀潇本来人在汝南,行军路线并没有告知书信之中,书信却依然能够送来,而打开书信的时候,更是令他心中骇然,看完后当即如遭雷劈。
书信之中的口吻,完全便是曹宪,一言一语和这段时日所识曹宪无二,其中谈及了一件事,让荀潇心里顿时没了念想。
“根本就没有桃儿,或者说,桃儿其实早就已经不知死在了哪个荒郊野岭,在乱世之中能活下来的几率,当真不大。”
荀潇收到书信,看完了所有的内容,王二在旁边盯得紧,而且随时打算跑路,双腿时不时的向外移动,但是却不知为何,还是打算看个究竟在走,是死是活也要等君侯骂几句在说,若是要命,那就再跑,反正腿脚快也跑得极快,不易于被人追上。
但是荀潇出奇的平静,就好像是有人捅破了窗户纸一样,在对视之中一切就也明了了,“其实么,乱世扬名就是一场梦,说不定我可能早就死了,死前梦到我来了荀氏,还有一人指引,在乱世立功扬名,是吧。”
“又或者,我实际上只是乱世里的一只蝴蝶,做了这样的梦梦出了一个世界?”
“君侯,要不您砍我两刀得了,我若是活着就饶了一命,若是死了就算赔罪了,”王二咬了咬牙,他以为荀潇情绪太颓唐,已经有些发疯了,否则岂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罢了!”
荀潇微笑着收起了书信,而后对王二道:“日后行军打仗,不可随意而为,告诉典韦,宛城之后捡了一条命,和仲康左右护卫曹公,不可有违。”
“告诉大爷文若,日后当徐徐退位,卸汉室重任,令钟繇、杨彪为令君,最好是安享晚年,大汉迟早是汉人的天下,不可逆势而行。”
“告诉志才兄,五禽戏需长练,酒色财气莫沾身。”
“告诉……”
荀潇这一夜,嘱托了不知多少人,听得王二心里难受,听了一个时辰左右,他明白已经无法挽回了。
于是都将这些话一一记了下来,从汝南整理完毕后,准备花费一年的时日,走遍如今各地的将军所在之处,将这些嘱托都告知众人,至于有多少人肯听,有多少人不听,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最后的某一日,在许都之中的曹操,于某天醒来时,忽然看到自家的女儿哭着奔进了房内,将一封书信送到了案牍上,而后匍匐在地泣不成声。
曹操迷茫的起身来,也无需再问为什么,上得前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知晓那是荀潇写来的书信,于是在坐在案牍上打开来看。
里面全是肺腑之言,从屯田之策需分田与民,安置百姓以民心。
再到行军向北时,天寒地冻莫要强行入辽东,再又说到了日后若是得北方诸州,下荆州夺江东时,一旦落了舟楫水战一定要小心火攻。
最后一句便是,当心司马食曹也。
“荀潇走了。”
曹操淡然一句话,微微哀叹,也没有怪罪自家女儿隐瞒不住之心,并且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日,于是按照荀潇信中要求,告知全军,荀潇在汝南行军途中,染风寒病逝。
追封侯爵。
从此之后,曹营再无谋士荀潇。
(完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