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在腺体上生生剜下一块肉来没什么区别,疼痛过甚,傅致衍想叫都叫不出声来,像是腺体从他身上被生生剥离,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精神到达极限,有一瞬间傅致衍感到自己真的要死了,但他想自己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摘除腺体,只要熬过去,或许江宜清就不会再在怀孕的时候忽然心悸、频繁生病,可以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他不想再让江宜清难过了。
这是傅致衍在整个手术过程中的唯一支撑,以至于手术结束的时候,痛到痉挛脸色惨白的傅致衍在听到秦主任说他的信息素被成功萃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他甚至还扯了扯嘴角向方诚益露出了个笑,方诚益看到他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来的笑,吓得活像是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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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水穿刺是小手术,连麻药都不需要打,但是江宜清在网上搜索的时候看到过穿刺针,很长。
他对羊水穿刺更多的是恐惧,原本他想的是等孩子生下来再去做亲子鉴定,可是他现在太需要alpha的信息素了,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傅致衍相信孩子是他的。
防止伤到孩子,羊穿需要借助b超探头来确定穿刺的位置,江宜清忍不住去看b超影像,惊讶地发现孩子正在吮吸手指。
孩子六个多月大,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手脚,江宜清微张着唇,他感到很惊奇,医生把影像上的画面放大,笑着说:“你看,这里是孩子的眼睛和鼻子,鼻骨线也很清晰,在这个位置,它现在还在你肚子打哈欠呢。”
江宜清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b超影像上,虽然还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只要一想到那是他和傅致衍的孩子,江宜清便觉得内心柔软,他看着看着也不自觉地弯了眉眼,又有些忧心地问:“孩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医生用探头在他的腹部探查,“孩子的生长发育都在正常水平,但是看上去有几项数值偏低,特别是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和参考值相差太大,应该是和缺乏alpha父亲的信息素有关,这一点你要和你的alpha注意一下,不然现在检测不出来,但有可能孩子出生以后会有先天不足。”
江宜清心里泛起苦涩,他和医生聊过腹中孩子的情况后,在冰凉的手术床上躺下来,准备做羊水穿刺。
羊穿是侵入性的检查,需要用一根中空的针从穿刺点刺入到胎膜中,一般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完成,但可能是因为穿刺位置的问题,第一次穿刺没有取到羊水。
穿刺针再次进入的时候江宜清感觉比第一次更疼,恐惧感也更甚,羊水穿刺有感染的风险,虽然几率很小,但是江宜清还是很担心会伤到孩子,精神一直都是高度紧绷着的状态,幸好这一次成功取出了羊水。
江宜清下手术床的时候腹部一阵阵发紧,他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羊水穿刺可以检验孩子是否健康,也可以来做亲子鉴定,江宜清将傅致衍的头发交给了检验科的医生。
可能是穿刺针进入了胎膜让孩子感到不习惯,一直到穿刺结束在医院的椅子上休息了半个小时江宜清都觉得肚子有些酸胀,孩子也动得频繁。
幸好这些不适感都随着时间慢慢消退,在留观时间中没有出现严重的不良反应,快到中午的时候江宜清准备打车回去,他还是害怕坐电梯,宁愿一层一层地慢慢往下走。
医院人声嘈杂,来看病的人来来往往,江宜清走到六楼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薄荷味,辛凉沁人,他感到很熟悉。
oga在孕期对信息素的感知很敏锐,这股薄荷味的信息素漂浮在空气中,很淡很淡,却能让江宜清感到舒适,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乖巧得没再乱动了。
很像是傅致衍信息素的味道。
江宜清觉得奇怪,越往走廊深处走,信息素的味道就越浓,顺着信息素的指引,江宜清在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顿住了脚步。
显示着“手术中”几个字的指示灯牌暗了下来,江宜清先是看到了方诚益,然后才看到被方诚益推着坐在轮椅上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人是傅致衍。
傅致衍的腺体上贴着纱布,他无力地垂着头,嘴唇苍白干裂,比江宜清今天早上看见他时的状态还要差千百倍。
覆盖在腺体的纱布上渗出血迹,结合起除夕那天傅致衍和方诚益的对话,还有傅致衍这几天躲着他早出晚归,江宜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他这是刚做完信息素萃取。
江宜清知道信息素萃取有多痛苦,而且腺体的损伤都是不可逆的,他孕期极度缺乏alpha的信息素,可即使是再难受,江宜清也从来没有设想过要让傅致衍为了他去萃取信息素。
江宜清呼吸一窒,他看着傅致衍的样子只觉得心如刀割,几步跑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触上他的脸颊时手都在抖,哽咽着说:“……小衍,你怎么样,你应我一下,小衍?”
信息素萃取让傅致衍还没从剧痛中缓过来,他手上打着止痛泵,头脑却依旧昏沉。
他抬起眼,在看到江宜清的时候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傅致衍感觉自己被一股淡雅却让人心神宁静的白兰香环绕安抚着,信息素的过度流失让他极度想要依赖面前的oga,他把头搁在江宜清的肩膀上,意识不清地说:“哥,我好疼啊……”
恍惚中,他听到江宜清在哭。
第51章“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