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多休息休息,别总是一开始画画就不吃饭,像老许一样等得了胃病再后悔就晚了。”吴颂月和许丰阳同岁,岁月从不败美人,但难免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和蔼地问:“小清,饺子好吃吗?”
“好吃,我吃了好几个呢。”
“好吃就再多吃几个,”吴颂月笑着说:“今天你早上给老许发消息说要去画室,老许中午就给你打电话想让你来家里吃饭,结果你没接到。”
江宜清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上面果然有一个许丰阳在十一点多打来的未接电话,他带着歉意说:“我忘记把手机的静音模式调回去了,画画的时候也一直没看手机……”
“没事没事,”吴颂月乐呵呵地笑,“然后我就和老许说嘛,让他再给你打个电话问问,结果他死活不肯打,说你这会儿肯定在画画,不能打断你的思路,等你看手机了肯定会回消息的,后来又怕你画时间久了忘记吃饭,就非要包点饺子给你送来,还和我说了你爱吃荠菜肉馅儿的饺子,特意去市场买的荠菜……”
许丰阳没来得及制止就让吴颂月把这些都讲给了江宜清听,他瞪圆了眼,嘟囔道:“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吴颂月和许丰阳是大学时期的同学,感情一直很好,许丰阳这话里没有半点责备和埋怨,只是他刚才还嘴硬说是饺子包多了才给江宜清带来的,这会儿就被打了脸,面子上抹不开,想挂了吴颂月的电话但又不敢,只能又给江宜清多夹了几个饺子,生硬地扯开话题,“快吃快吃。”
饺子冒出的热气氤氲了视线,江宜清瞬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江正奇的身边,一直到十七岁才被再次领回傅家,这期间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父母亲人的爱。
哪怕被接回去后傅阳平和苏知韵待他很好,但因为身份尴尬,江宜清也始终觉得自己不属于傅家。
能跟着许丰阳学习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对江宜清而言,许丰阳和吴颂月同他不仅仅是师生关系,更像是亲人,就好像总有人还惦念着他,让他不至于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任何话都表达不出他现在的感受,江宜清愣愣地看着许丰阳,“谢谢教授。”
“谢什么,”许丰阳格外不自在,梗着脖子说:“我这不是怕你在画室饿昏过去画不了画嘛。”
吴颂月笑骂他,“你这老头儿还真是嘴硬,是谁一买完饺子皮和馅料就催我快些包,生怕饿着小清。”
江宜清几日来难得能吃得下些东西,一连吃了好几个饺子,“老师,你这馅儿是怎么调的,比我之前吃过的饺子都好吃。”
一句话就让许丰阳乐了起来,滔滔不绝地说:“我这馅儿调得时候可是有秘方的,下次来家里吃饭我教你……”
江宜清边吃边和许丰阳还有吴颂月一起聊天,天色渐渐变深,窗外蝉鸣稀疏,晚上温度降下来了一些,夏风凉爽,沁人心脾,似是把他连日来的焦虑不安的情绪都抚平了些。
后面几天江宜清基本上除了晚上回宿舍睡觉,其他时间都在画室画画,有时候会带些饼干面包当饭吃,但他一坐下来开始画画就会完全忘记吃,一直持续这样的状态画了将近半个月。
九月初的凌晨一点多,江宜清在画作上落下最后一笔,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松散下来,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画画,时间太久他的右手不可抑制地抖,半边肩膀也像是肌肉拉伤一般僵硬,又酸又疼。
他想站起来活动活动,刚离开画凳就眼前一黑,腰腹疼得站都站不住,要不是撑着一旁的凳子,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坐着不觉得,一站起来江宜清就感觉反胃,想吐又吐不出来,只是不断地干呕,他这几日经常会这样,原本忙着画画来不及细想,这会儿想到在度假区那晚,傅致衍把他压在卫生间隔间里开玩笑似的说的那句话,江宜清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就格外地心慌。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颤着手打字:“为什么会经常反胃。”
很快他的搜索历史就累计了好几条,内容也变成了:“在什么情况下会怀孕”、“oga怀孕是什么表现”、“oga怀孕了怎么办”……
每一条症状都很像,江宜清越看越感觉无助,连再继续搜索下去都不敢了,他闭了闭眼,想着或许自己该去买盒验孕棒。
第21章“你在干什么”
江宜清一晚上都因为这件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天都快蒙蒙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他洗漱完吃了点东西以后去了趟画室。
油画还没有完全干透,江宜清站在这幅长将近一米的油画前,斟酌许久后决定在油画最下方中间的地方署名。
浮雕油画的层次感较强,为了不破坏画作的整体美观性,他把自己的名字和画作完成的日期写在了呈现出立体效果的花瓣下侧比较隐蔽的位置,如果不凑近仔细看都不会注意到。
油画的尺寸比较大,全部干透需要好几天,江宜清署完名后把画室收拾了一下,然后将画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晾着。
从画室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天气有点阴沉,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看着像是要有一场暴雨。
江宜清怕遇到认识的老师或同学,不敢去学校附近的药店,只能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去了另一家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