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水开口道“景琛,当年你师并不全全因为东宫赈灾的假银霉粮案去往应州,此事虽然重要但更因姜满楼在与瓦剌交战的过程中偶然拾得陨铁所制的钢刀。
当年数量不大,但是军械上突飞猛进最是惹人猜忌,陆老秘密去下奚商讨,偶然得知应州城内也有人私买陨铁矿,顺藤摸瓜过去竟然是孙蔡司。
当年我们不知孙蔡司头上还有林国丈。等你师回来东宫已发惨案,当年的先皇也无故殡天,林国丈一朝得势,手眼通天。”
杨立信给楚流水上茶,楚流水接着道“当年姜满楼年轻气盛,也是应州苦主,对此事知晓颇多,知东宫冤屈,提刀去东宫时,我还只是神机营左右哨。可惜了了,我们赶到东宫已晚。”
“东宫覆灭,你师心冷,回了棋州,又逢新皇继位,新皇恳请先生出山,你师提出两点,一,怕下奚大变,拿人头作保让姜满楼驻守下奚。二,你师责令只要废了皇后之位,便可社稷安定。
新皇允诺,但并未废后,林家之势更起,我们看到了崔治重,当年崔治重只是陆老在钦南捡到的少年,颇懂假银矿产之术,便带回了郃都。
谁承想五年未到,崔治重与郭礼狼狈为奸,郭礼举荐,一路平步青云。陆老怕林家忌惮我与姜郡守私下相交,未必肯让我执掌神机营,作势让我与姜满楼争权,这一做戏,就是多年。
本此事不想将你们这些后辈攀扯进来,但事已至此,你们已然惊觉睢棉陨铁案,又知东宫烂粮案,我们曾以为,只要将此事呈报,便可还大晟一个青天白日,但是没成想,这些事只是当年先皇夺嫡的覆在脚下的污泥,是他先皇也来位不正,夺嫡之争血腥残酷,拿生民作剑只为拉东宫下马!”
“这番难言之苦就说不出了,陆老窥见先皇也想脱离林家桎梏,便将眼放到了向家。向燕从前只是工部下头的一个小吏,但是甚为正气,轻工巧械不在话下,又理得一手好算簿。
且我与陆老都细细考察过,向燕嫡女极为貌美,纳妾进宫不惹猜忌,顶多是天家垂爱美人。不然以向家的官位,怎么会被邀去国公府上喝酒。天家宠幸美人,顺势抬一抬向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就在此时,你师,收了你。”
“崔治重在这时暗中收集林家罪证,皇后娘娘对天家默许崔治重覆灭林家心怀芥蒂,先皇又是个懦弱的性子,踩下去的脚都能再拔起来,郭礼与皇后形影不离,早在汤药中下毒慢慢戕害,天家变得暴躁,狂怒,忽喜,忽悲,开始不再上朝,不再处理政事。
晟朝便开始新的一番夺嫡。太子,二皇子,崔治重与十二监频频在神机营放置奸佞,策反神机营。其中以毛翎最为扎手,你师说,不如将这些乌遭霉烂的东西,一气儿处理了,在郃都实在没法子,就在此时,下奚烂军械案兵败了。
我作势要分姜满楼的权势,姜满楼甚得军心,又不与这四方势力为伍,不知这种做法后果如何,但是在当时已是最稳妥的了。”
“再后来,郃都四方又看到了上梁。上梁的赵思济的兄长是个悍将,赵思济怎么也差点意思,但是谁知刘怀瑜倒戈了,联络众臣与霄州互通,又得贵人牵线让霄州扛了大半辎重。
上梁不再受郃都控制,这事儿各位都心知肚明。当年你师想留的赵啟骛在郃都做质子,以君王之道偷偷养育,若一朝大晟翻覆,还能有个赵啟骛出来制衡。
但是先皇看大长公主眼泪婆娑,刚诞祥儿便要母子分离,又说郃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在众多官员面前驳回了你师的提议。赵啟骛得以返回上梁。
从向公子入宫三年左右,聂老已知此子,常常将景琛与向公子做同样的教诲。从那开始,崔治重散布流言,传言我想做真皇,我顶着这个名声,确也这般做。
再接着,向燕贪腐巨案事发,向燕自知此番军械并不是送至下奚那批,塌天大祸已来,传信与我,让我亲带人灭门。以此洗净神机营的牵扯。”说到此处,楚流水鼻子微微有些不通气。
“此祸太大,姜满楼选择自保,不再与我们通信。聂老多次劝阻陆老,不必再这样执着真相,苟活一世算了,等执安与三皇子逃出,我藏匿聂老,又偷偷送出。
二皇子想得翰林院,陆老以死相逼,终身归混沌。我得知消息已是一日之后,当时郭礼与秦诛已然合谋,一脚踢出了崔治重,崔治重知道若景琛势起,必先为师报仇,便让赵啟骛救走了你,当时神机营弄丢了向执安成了众矢之的,我已没有任何同僚,我…”
海景琛给楚流水倒了杯茶,说“楚指挥使,现下你有了。这么多年,楚指挥使辛苦。”
“再后来,执安被赵啟骛抓回郃都,四方势力又开始争夺执安,我只能假借找银将执安放在神机营,大长公主虽不知全貌,却来了郃都也察觉这几方势力围剿了向家。”
“再接着,没人能想到执安势起,一方崔治重拉拢上梁,一方暗济执安,一方又来与我交好。二皇子通过崔治重,又与玛尔格朗攀上关系,此事就想逼郭礼与我出兵,要么各伤元气,要么坐实与丹夷通敌。
郭礼那厮,怎可能顺崔治重的意,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紧神机营找法子不对执安出兵,但是郃都并不是光是兵的事儿。”
等楚流水说完,外头天都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