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府邸内。
白衍跪坐在凉亭下,听着亲信谈羿的禀报,面露思索。
若是没有老师送来的消息,还有田儋、田横提供的住址,白衍不敢想象自己离开临淄后,面对如此众多的楚国余孽,小舅父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
不过这几日,白衍一直都在思索,田儋、田横,为何会帮助自己,要知道此前,这些楚国余孽,都是田儋、田横等人,拥立公子升,对付秦国的倚仗之一。
尽管当初自己当过田儋、田横,但这显然还不足以,让田儋等人,主动把楚国残孽的住址说出来。
“将军,范增带过来了!”
粟信这时候走过来,对着白衍禀报道,随后转身,让身后的将士,把范增带过来。
白衍目光看向范增,比起昔日楚国旧臣屈俣、卫肇、籍胜等人,白衍一直以来,最在意的便是这个范增。
按照后世史书记载,范增是项氏的谋士,计谋高低不论,就是识人方面,都非常人所能及,也被后世楚王尊为亚父。
“昔日舅父,曾与白衍,言先生之才!”
白衍让将士放开范增,随后便邀请范增过来入座。
看着一脸愤慨,尖脸之上,神情尽是孤傲的范增,白衍没有在意,范增背后的范氏,与小舅母范恏的出身,有一些因缘,白衍也是想请范增过来坐一坐。
“孇谷!秦将白衍之舅父!哼~!昔日,所有人都不曾想到!”
范增看着白衍把一杯茶水,放在自己面前,眼中满是愤慨。
“范增死前,有一言,想问孇谷,项梁昔日之情,可否记得?昔日项梁待孇谷,如手足至亲,孇谷可是忘记?”
范增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冷,似乎在同情当初的项梁。
“舅父昔日,不允白衍除掉项氏,不顾白衍劝说,宁弃秦国官爵,也要随项氏前往江东,途中,是白衍令人引走舅父,逐而除掉项氏!舅父归去时,项氏皆已是一具具尸体。”
白衍看着悲愤的范增,自顾自的解释道。
范增听到白衍的话,神情一愣,随后死死的盯着白衍面庞,待见到白衍的目光看过来时,范增方才确定,白衍并没有说假话。
回想当初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说,昔日孇谷回去,并非是确认项氏是否有遗漏,而是孇谷也不知道,白衍暗地里,已经派人诛杀项氏。
“终是忘恩负义之人!”
范增没有再纠结下去,只是告诉白衍,无论怎样,孇谷都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在白衍眼里,何为恩义,天下众生再无战火,为恩,天下归一,再无战乱,此为义!前者为天下生灵,后者为后世子孙,此二者,哪一个不比一人之恩义大,哪一个不比项梁重?”
白衍反驳一句,转头看向院子。
“项氏一族,助楚王负刍,夺熊犹之位!项氏有负熊犹之所信时,可有何人,言仁义?”
白衍突然笑起来,在谈羿、粟信,以及其他秦军将士的目光下,回头看向依旧一脸孤傲怒容的范增。
“可知晓,白衍为何在楚地,能得楚之士族相助?”
白衍突然对着范增,问道一句。
范增听着白衍的辩解,呼吸急促,嘴上虽说没有出言反驳,但内心之中,却对白衍的话,嗤之以鼻。
毕竟在范增眼里,昔日项氏所作所为,并无过错。
不过,听到后面白衍突如其来的反问,范增不管是目光,还是神情,都怔了怔,对于白衍的话,范增也很好奇。
不仅仅是范增自己,回想当初,所有人,就连昌平君、项燕大将军,乃至楚王与众多楚国大臣,全都不明白,为何作为一个为秦国领兵的齐人,白衍在楚地,能得到一个接着一个楚国士族的帮助,甚至是归降,就连一些楚国士族都无法接触到的隐秘,白衍都了若指掌。
凉亭外。
赵秋让侍女留在院子后,便独自来到凉亭,听到白衍的话,美眸之中,也有些疑惑。
带着好奇,赵秋一步步走进凉亭内,来到白衍身边,在范增的目光下,跪坐在白衍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