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幹无可奈何,只好回去西城外。
陈获跟着他一起,也来到了西城外的阵地。
饶是曹幹再三提醒自己,“当以大局为重”、“现尚未到和刘昱闹撑时”,也是不由地带了几分怒气,他的部曲,他何止个个认识,每次的围炉夜话他皆有参加,以至每个部曲的家庭情况、性格、兴趣,他无不了解,不从功利的角度,只从感情讲之,看着他们伤亡,他焉能不心疼?
他去找刘昱求援的这个决定,是他与张曼商议后的结果,对此,李顺、李铁、郭赦之、丁狗、万仓、刘平、张骜等人皆知,看到他回来,张曼等人都看着他,等他转说刘昱的意思。
曹幹没有说刘昱不同意增援的事儿,简单的转述了刘昱的命令而已。
他令道:“陈君奉从事令,来西城外督战。从事令,敢不努力进攻者,军法从事!”转述完了,他命令说道,“狗子,万仓,你两屯再上!赦之,你屯抓紧时间,且做休整,等狗子、万仓屯攻一阵后,你屯上。……刘大兄、张大兄,你两队也做好进战之备。”
——刘平、张骜两队是预备队,这时也只能派上战场了。
虽是没说刘昱增不增援,话里之意,众人俱皆听明白了,刘昱必是不肯增援。
陈获在曹幹边上站着,郭赦之等人没敢多说,然接令应诺,回到他们本屯、本队后,会不会他们说些什么?这就是陈获不能所知的了。
曹幹叫褚交去把这个消息,告知了负责西城墙北段攻势的曹丰也知晓。
曹丰曲的军纪不如曹幹曲,曹丰曲的田武等又都是老义军,陈获并不也不在那边,消息传到后,可就不像郭赦之等,只敢在回到本屯、本队后说些什么,顿时间,骂声一片。
不满归不满、怨气可以有,骂也可以骂,刘昱的命令不得不从。
稍事调整,两曲再次展开进攻。
又攻了一个时辰,攻到中午,无功而返。
再次统计伤亡,伤亡的总数已至四十余。
阵亡者总共十二三人,重伤四五人,重伤的这四五人眼看也是治不成,不得活了。
撤下攻城的部队,曹幹令叫就地休整、吃饭,自再去城南见刘昱。见到刘昱,他下拜说道:“从事,半日攻城,我与我阿兄两曲计阵亡、重伤已达二十。幹再敢乞从事遣援,以振士气!”
刘昱倒也不是一心的为难曹幹,他主要担心的是,如果现在给了曹幹援兵,则等到明天、后天,可能会陷入无援、不够援遣的困境,故而仍不欲遣。
陈直这回开了口,劝说刘昱,总算是答应了曹幹的请求。
给曹幹遣过去了任躬曲的半曲部曲,亦即四五十人。
四五十人不多,好歹也算是援兵。
下午,等过了最热的时辰,后世时间,三点多钟开始,接着攻城。
任躬的这半曲援兵是任躬亲自带着来的,但应是被攻城战的惨烈震惊到了,却和前日野战时的积极请战不似,任躬领援到后,只字不提进战之说。曹幹知如果没有刘昱的亲自下令,自己也断是难以强求任躬部曲上阵,因也不请求他派他的部曲加入攻城,亦算是实现了他对刘昱的承诺,“就算援兵到了,攻城仍由他和曹丰的部曲攻”。
曹幹、曹丰两曲,八屯战士,七八百人,连番轮替,攻城一日,直到这天傍晚才停。
两曲的伤亡总数已达七八十人。
白天攻城时候,老营老弱、薛县乡民没闲着,按陈直的命令,在城南后方筑了简陋的营地,不够所有的战士入住,但足够安置死伤了。曹幹、曹丰两曲的死伤最多,占了各曲全部死伤的大半。夜循伤员,闻周围尽是伤员辗转呼痛之声,目所见本曲和曹丰曲的数十伤员的痛苦,席上、地面上到处沾染的血迹,曹幹心情沉重,举望刘昱高高飘扬的将旗,他与张曼说道:“张公,再攻一天,最多再攻一天!如是不见胜算,我一定要建议撤退。仗不能这么打!”
“此回出兵蕃县,观从事言行,他必是欲攻下蕃县不可,加以诈开城门此策,他本信心十足,却告落空,想他此际当是颇怀羞恼,郎君,你便是建议了,从事会肯听么?”
通过一日攻城,曹幹、张曼已可确定,守卒中的确有不少系是临时征募的壮丁,可守城与野战不类,不用与敌白刃相搏,不需要守卒有格斗的技巧、一定的胆量,大多时候他们只需从城头射箭、矛刺、倾倒粪汁等物即可,因而虽不少是临时征募的壮丁,在程笃的指挥下,曹幹、曹丰两曲在兵力不足够的状况下,今天一日的进攻,并无多大的效果,徒然伤亡。
张曼同意曹幹的意见,也认为仗不能这么打,但他忧虑刘昱的态度。
“从事……,陈公,陈公也许会听的吧?”
【作者题外话】:脑子昏沉,转不太动,感觉这几章写得都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