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虎柳眉微蹙,在刘昱后边诸人中没有见到陈直,打断了龚德等的话,问刘昱:“姑丈呢?”
刘昱说道:“姑丈困了,我请他去县寺后院休憩了。”
无怪让曹幹在外头淋着雨等了半天,如果陈直在堂上的话,定然不致至此。当着外人,特别谢龟、龚德这些降者的面,刘小虎没法批评刘昱,打定了主意,等今晚上再和刘昱说此事,说道:“阿弟,曹军侯和胡壮士的衣服都淋透了,你令人取两件衣服来给他俩换上。”
刘昱应了声“好”,但没有立即就令人去找衣服,观视胡仁,笑道:“胡君身量殊异,只怕是找不到给他换的合适衣袍!……胡君,你可是从县南铁官率众而来投我的么?”
胡仁鼻孔里喘着粗气,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行礼答道:“回刘君的话,是。”
“来、来,我给你介绍个人。”刘昱把龚德拉到身边,笑与胡仁说道,“胡君,这位你可认得?”
胡仁盯着龚德,攥紧了拳头,狞笑答道:“小人咋不认得?”
即使刘昱,这个时候,也终於看出了不对。
龚德不敢与胡仁对视,可身份使然,也不肯落了自己的尊严,强自立在刘昱身侧,干笑了两声,说道:“刘君,我铁官中的徒卒虽近干人之众,若论高大显异,非胡君莫属。两年前,胡君初到我铁官时,我就识得他了!……胡君,没想到你我今日在此相见!”
胡仁狞笑着说道:“是呀,龚令,小人也没想到,咱俩还能相见!”
刘昱看看胡仁,看看龚德,心有明悟,约略猜出了他俩的矛盾根由,不禁神色犹豫。
胡仁身高体壮,委实是个难得的壮士,若是纳入自家麾下,必能成为战场上的一员猛将。
而龚德虽无武勇之长,却是薛县铁官的铁官令,薛县铁官的情况他最为熟悉,自己已与陈直议定,打算要用他来协助自己收编、管理薛县铁官的铁官徒、卒、工匠。
他两人若无矛盾,自己自是可两者皆给厚遇。
如今观之,他俩似有严重的矛盾,则自己又该何以处理为是?
刘昱一下拿不准主意,目光投向了刘小虎。
刘小虎转开了刘昱的话题,命令廊上的亲兵:“去给曹军侯和胡君拿两件衣袍来。胡君身形伟岸,你们尽量找件合适他穿的衣袍。”
两个亲兵应诺,赶紧的给曹幹、胡仁找换的衣袍去了。
曹幹心念电转,想道:“胡老兄看是与这个叫龚德的铁官令很不合,矛盾不小啊!也难免,他俩一个是被管的刑徒,一个是铁官的主吏,即便不能说生死之仇,亦是如同水火难容。不行,不能再在刘昱这儿多待了。哎哟,这胡老兄,鼻子里出的气,跟风箱里扯出的风似的了!可别他一个耐不住,上去打了龚德!刘昱是不会站在他这边的,他只要动手,必然吃亏!我得先把他拉走!”不动声色,移到胡仁侧前,以防他暴起去打龚德,下揖行礼,与刘昱、刘小虎说道,“从事、大家,胡君的个头太高,以我愚见,也别难为从事的亲兵了。从事,薛县县尉不肯投降,跳墙而死,他的尸体现在院内的车中。从尉治里缴获来的物事,也都在车中。请从事检点。……大家、从事,我和胡君敢请就先告退,换过衣服,再候从事召见!”
刘小虎懂了曹幹的意思,点头允可,说道:“好吧。阿幹,你先和胡君去换个衣服。你打完尉治,是不是到现在还没休息?再休息下,睡个觉。中午摆了个小庆功宴,晚上再摆个大庆功宴,到时,我派人去找你和胡君来。”顿了下,又说道,“你的部曲安置在哪里了?”
“回大家的话,暂与我阿兄的部曲驻在了一里。”
刘小虎说道:“胡君的部曲也在么?”
“是。”
刘小虎说道:“你们三部的部曲,一个里怎么驻得下?我的部曲现驻在城西,城西还空了数个里,未有部曲入驻。阿幹,你把你的部曲、胡君的部曲带去那数里中驻。”
“谨遵大家之令。”
刘小虎令把坐骑拴好、部曲安置好后,刚刚过来的二狗子、黄妨,说道:“二狗子,你跟着曹郎去,给他和胡君领路,领他两人带着部曲去城西空着的那数个里。阿妨,你先回咱驻的里,聚些人手,将我留给曹郎曲的羊、猪、鸡,尽都宰了,给曹郎、胡君的部曲做饭。”
二狗子、黄妨两人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