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鳞皱紧眉,以为他是腿没好,不愿成亲,正欲追问,就见王墨垂下?眼睫,艰涩地道:“我的身契还?在吴家,成不了亲……”
玄鳞微怔,他行走世间千年,自在若山川长风,从不知道还?要被个「契书」牵绊,他唇线拉得平直:“那是何物?”
车轮碾着路面吱吱嘎嘎的响,过了土路,终于上了青石板道。时隔一年多,王墨再一次回到了镇子?,竟是百感交集。
他走时,一身的伤痕累累,命都快去?了半条,回来?时,玄鳞和地蛋儿都在身边,他心口子?满满当当的。
马车晃荡,王墨抿着唇、眼睫微颤地瞧去?玄鳞,汉子?打昨儿个知道了还?有身契,没法子?马上就成亲的事儿,脸就耷拉得老长,黑得吓人。
可生气归生气,那手却一直紧紧攥着王墨的小手,半会儿没松开。
王墨小心翼翼地看去?交握的手,脸上红了红。
马车吱一声停下?,到地方了。
玄鳞垂眸看向王墨,沉声道:“一起进去?吗?”
王墨伸手轻轻挑开车帘子?,气派的朱红大门映入眼帘,目光逡巡而上,是一块儿挺大的牌匾,上书吴宅。
王墨其?实挺想一块儿去?的,毕竟他在这地方也生活了半年多,还?有孙妈妈……他好久没见她了。
玄鳞看出来?王墨的心思,狭长眼睛一瞥,冷哼道:“一起去?呗,正好瞧瞧那吴庭川,你不一直觉得他长得好看么。”
“啥、啥呀!”王墨脸上一羞,耳朵尖连着颈子?红起一片。
玄鳞向来?小心眼儿,尤其?在吴庭川这事儿上,一想起王墨瞧那人的眼神,给?他梳洗打扮夸他俊的害羞模样,心里就泛酸水。
说?出口的话儿也酸,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王墨伸手揉了把脸,软声道:“那、那我不去?了……就在车里等你吧。”
“不去?了?”玄鳞瞧着他,阴阳怪气道,“不知道谁非要一块儿来?。”
王墨伸手挠了挠颈子?:“本?来?是想瞧瞧孙妈妈,顺便再问问笙哥的事儿,没、没旁的想法。”
“我帮你问,你在车里乖乖等我。”玄鳞伸手揉了把小哥儿的脑瓜,又挠了挠地蛋儿的毛下?巴,“看着车。”
地蛋儿眯着眼睛,乖巧地蹭了蹭玄鳞的手掌心:“呜汪!”
玄鳞跳下?车,不多会儿,倚着石狮子?打瞌睡的阍侍便自长阶上哒哒哒跑了下?来?。
鞋底才踩着地,阍侍的脸色猛然一僵,他皱紧眉,伸长手指向玄鳞,颤声道:“你你你,还?敢来?!”
好巧不巧,上回玄鳞闯吴家门,就是这个阍侍拦的人。玄鳞冷冷瞥了他一眼,径直走上石阶。
这一回,阍侍学乖了,没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