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间,玄鳞知道这?不是梦,梦里王墨不会这?样,像同他有仇般不肯和他亲近。
他缓缓抬起头,狭长的眼睛里一片水雾蒙蒙,他瞧着他,哑着嗓子固执的开口:“小墨,叫我声爷。”
他太想听他唤自己?了,轻轻的、软软的,像远天的白云朵,像粽叶里的糯米馅儿,一股子甜。
王墨一愣,捶打的手臂缓缓停住了。
他抿紧了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打哪儿知道这?些的!你打哪儿知道爷的!”
他像个浑身是刺的小兽,瞪圆的眼睛里满满的怒火。
闻言,玄鳞仓皇地笑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解释才行得通,才不会让王墨害怕。
他是条妖蛇,本不该与人有任何牵扯,却为了这?小哥儿,做尽了不该的事。
王墨见?人一直不答话儿,急地吼起来:“你说话啊!”
玄鳞看着他,目光里压抑的情绪万千,他抿了抿唇,缓缓开了口:“前年冬十二月末,一顶红轿打个破落村子抬过来,是吴家给我纳的第四房。那会儿,我躺在吴家的三院儿里,已经第三个年头了。”
“吴家上上下下都是一副嘴脸,瞧着我不成,明里暗里的作践,给一连纳了四房。你知道的,一个瘫子,没指望的,纳进?门的小没一个长久,直到你进?了门。”
玄鳞喉咙口子有点儿发堵,他深吸了口子长气,继续道:“你进?门,脸画得纸似的白,又干又瘦,我还?想着,哪家的小闺女,还?没及笄就嫁过来了。”
他轻轻呼出口气:“我想着,你该是和前头几个一样吧,过不了两个月,便想着跑了,结果你是个傻的,跪在我炕前,说会好生待我。”
王墨听着他的话儿,嘴唇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眉心皱成川,哑声开了口:“你、你咋会知道这?些!你咋会知道啊?”
这?些秘密的,只有他和爷两个人才知道的事儿,他咋会知道!
玄鳞瞧着他,手指抚在王墨的小脸上,轻声道:“小墨,我就是吴庭川。”
王墨满脸错愕,不可置信,他摇着头:“咋会、咋会呢!他不长你这?样,不是的!那些事儿,定是你听吴家下人说的!”
说罢,他便想逃,却被玄鳞钳住了手腕子,如何都挣脱不了。
玄鳞的目光又深又沉,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潭:“那些若是吴家下人说的,那你口口声声说和我在一起心里头踏实;怕我嫌你是个男子、是个哥儿不肯要?你,躲在被子里哭呢!”
王墨满目震惊,瞳孔都发起了颤,他瞧着他,结结巴巴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他不长……”
“不长我这?样!”玄鳞垂下头,痛苦地呼出口气,好半晌,才缓缓抬起了头,“小墨,我不是人。三年前,我渡劫飞升,魂魄落在了吴庭川身上,占了他的身。”
王墨手不自觉攥紧了,他咽了口唾沫:“渡劫飞升……”
玄鳞伸出手,将王墨握成拳头的小手包进?手心里:“你说过,就算「我」身上有妖怪,你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