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王墨可是闹心,隔壁新住进来?那汉子,有事没事就往他院里跑。
蹭饭、唠嗑,就算王墨不乐意同他说话儿,他宁可拉个小马扎,缩个挺高的身子坐在院子里吹冷风,也不走。
王墨明里暗里说了几回了,这人偏是装不懂。
昨儿个,说是来?赔洗坏的碗,却兴师动众的送了一整套描花儿的瓷器,王墨不肯要都不成。
这回好么,他想?赶人都开不了口。
还有他家地蛋儿,明明可威风凛凛一条狗。
以前见了生人,挺个胸脯子很能吓唬人,现下?倒好,巴巴地跟在那汉子后头,也不知道拦门了。
王墨坐在炕头子,沉沉呼出口气,偏头瞧了眼外头。
再过两日,就该入冬了,天气日渐冷下?来?,他这张薄棉被不知道能用到几时。
打他摔了腿之后,不咋活动,身子骨挨不住冷,一见风就疼得厉害。
可也不知道怎的,这两天明明越来?越寒,可他除了刚进被窝那会儿冻得直哆嗦,到后半夜,竟是从没冷醒过。
王墨想?不出由头,只?估摸是半夜里,地蛋儿钻进了他的被窝。
外头寒风越来?越紧,顺着门缝子钻进屋里。
炕沿上油灯摇曳,烛影打在墙面上,晃了三晃。
灯油价贵,一小壶就得五个铜板,王墨不舍得用。
眼瞧着天色黑下?来?,快要到戌时末了,干脆偏头吹熄了灯,缩进了被子里。
炕上不烧火,被子里冷冰冰的冻人,王墨嘶了口凉气,环着手臂将自己抱紧了。
不多会儿,就听见“呜汪”一声狗叫,地蛋儿颠着小爪哒哒哒跑了过来?。
黑黢黢里,王墨寻声望过去,软声道:“地蛋儿,上来?。”
狗子滴溜个眼珠想?了好一会儿,虽然?怕那汉子凶它,可终究抵不过王墨软声软气的唤,甩着毛尾巴欢喜地跳上了炕。
它没敢进王墨怀里,卧到了炕尾,将王墨冷冰冰的脚压实了。
隔壁院子,玄鳞负手而立,站了好一会儿了。他去王墨屋里睡得多了,早摸出了小哥儿睡下?的时辰。
瞧着院子吹熄了灯,缓缓抬起了步子。
玄鳞方行?到墙根儿,边上的白胡子老头儿顶诧异地看了过来?,以为他是夜黑寻错了方向,出声提醒道:“主上,门在这边。”
玄鳞冷嗤一声,一手抓住老头儿的肩膀,腾的一下?凌空而起,下?一瞬,稳稳落在了隔壁院里。
老头儿惊慌失措地伸手捧住心口子,颤颤巍巍道:“哎呀忒高忒高!老夫上了年?纪了!”
玄鳞松开手,甩下?袖子,不耐烦地瞥他一眼:“别?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