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边,妇人躬下身,自后搂住王墨的腰,费劲儿的将人扶上了椅子。
她一个?妇人,就算常在地里头干活儿,可?抱个?人,还?是累得紧。
她抽回手,掐腰喘了两口子长气,道:“哎哟我说墨哥儿,你这一个?人过,处处都为难,也?不是回事儿啊。”
王墨没?应声,他坐坐稳,伸手将桌案边的镇纸拿开,捻起张宣纸轻轻铺在了桌面?上。
他垂着头,眼睫微颤,轻声道:“刘婶子,您想要写啥?”
妇人熟稔地将碗里的清水点进砚台里,帮着磨墨,她瞧着王墨,道:“娃他爹那边的老人过六十大寿,我们想着写点儿喜庆话儿,并着贺礼一块儿送过去。”
“这样啊。”王墨将宣纸放了回去,自下头抽了张红纸出来,“这喜庆的事儿,得用红纸。”
“还?是你想的周到?。”妇人笑起来,眼尾起了皱,她忽然想起什么,凑近些,轻声道,“墨哥儿,婶子和你说个?事儿啊?”
王墨点点头:“您说嘛。”
妇人搓了把手:“婶子娘家那边有?个?亲戚,三十岁出点儿头,做泥瓦活计的。这人老实本分还?忠厚,他发妻生?病那几年,不离不弃地筹银子给她瞧病,只是那女人命不好,没?留住。”
她叹了口气:“他鳏了好些年了,家里有?个?娃儿,也?是个?小哥儿,聪明伶俐的,婶子就想问问你,成不成?”
王墨闻言,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是被吴老夫人赶出了门,可?身契还?在吴家,吴庭川便?还?是他相公。
他也?清楚,凭他如今的模样,就算爷醒了,吴家也?不可?能再容他进门。
可?到?底,他记挂着他,时时刻刻,从未停歇。
好像他活着,也?不过是为了等那人的一个?信儿,是生?是死,是醒是睡,或有?朝一日,他娶了新妇,做了新郎。
仅此而已?。
王墨白齿咬着唇边,难忍地呼出口气,正要开口拒绝。
就听?一道声音自耳边沉沉地响了起来,边上汉子眉宇冷肃,厉声道:“不成!”
妇人被吓得一愣,她扭过头皱眉瞪向?他:“不是,我问墨哥儿话儿,和你有?啥干系啊!”
第五十八章
她冷冷瞥了玄鳞一眼,转回?头看?向?王墨,语重心长道:“墨哥儿,你是咋想的呢?总不能自己孤苦伶仃一辈子,可咋熬啊?”
王墨抠着手指头,软声道:“婶子,我、我有相公的。”
妇人皱皱眉:“你那算啥相公啊。”
王墨来这村子,不放鞭炮,不拜访乡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