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地伸出手,拉住墙面的木头把手,急着喊起?来:“小墨!小墨!”
屋子?里静悄悄的,连狗子?的叫声都没有。
玄鳞整个人都慌起?来,渡头……难不成真听了妖魂的话?儿,去了渡头!
他恨地攥紧拳头,猛捶在?炕上,使劲浑身力气地吼道:“来人!快来人!”
没人应,只有暴雨砸着窗子?,密密实实地响。
玄鳞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窝囊过,他像被砍了双翼的鹰,断了双足的虎,被困在?这偌大的囚牢里,连唯一在?乎的人都护不住。
他再忍不得,伸手扒住炕沿,力道大的手臂筋条层层鼓起?,一声暴喝之下?,只靠着这一只手,半个身子?以扭曲的姿态翻了过来。
白齿咬紧下?唇,渗出一片血痕。只听砰地一声闷响,汉子?直挺挺地摔下?了炕,额头抢在?地上,登时淌出一片血。
玄鳞哼都没哼,手臂撑住地,朝着外头一寸寸地爬了出去。
小墨、小墨!他得找他回来。
吴宅的窄巷子?里,王墨两手扒着墙顶,吊挂着往下?头够,他太矮,身子?都抻平了,脚下?都还踩不着地。
他狠了狠心,松开手,咣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他痛地直倒气,却不敢多待,慌里慌张地缩进了黑暗里。
王墨等了好半晌,没见着巡夜的家丁,才?缓缓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跑出了巷子?。
忽然,远天闪过一片白光,将黑黢黢的雨夜照得仿若白昼,却见一道影子?,自脚边急箭般窜了出去。
王墨一怔,缓缓停下?了步子?,他抬手抹了把脸,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地蛋儿?”
狗子?抖了抖浑身的湿毛,朝着王墨跑过来,爪爪扒住他湿答答的裤腿儿:“呜汪!”
王墨咽了口唾沫,哽咽道:“地蛋儿,下?这大的雨,你咋跟过来了?”
狗子?动?了动?毛耳朵,“呜汪”一声,朝着前路跑了出去。
暴雨倾盆,天好像漏了似的,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石板路上,溅起?层层水花。
两道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穿过又黑又深的巷子?,半刻不敢歇地奔到了东大街。
这时辰,家家户户都睡了,王墨望着黑漆漆的长?夜,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狗子?已经在?一处木门前停下?了。
王墨一愣,忙抬腿跟了过去,他轻声问:“地蛋儿,是?这儿?”
小狗子?湿乎乎的前爪扒在?木头门上,朝着王墨高声叫:“呜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