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屋外风景宜人,是游客观赏的航道之一。偶尔夜晚无人的时候,窗帘会被拉开,浩瀚的银河在生理性泪水的模糊下,明亮如一条闪闪发光的光带,泛着白沫的海涛一波一波翻卷而来,填满了每一个神思不清的夜晚。
半梦半醒间,虞白非常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把那三人的房间都安排得远远的,至少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做到一半会有人来敲门。
木船靠岸,虞白蹦蹦跳跳地跳上岸,跟导游挥手告别,和宿临池并肩往度假酒店走去。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天边的火烧云呈现出一种介于靛蓝和橙红间的色彩,景观街道边有本地人乘着凉爽的海风支着摊子,向路过的游客们兜售起本地的纪念品。
虞白喝完了椰子汁,又眼馋壳子里面的果肉,很不讲究地在花坛里找了块石头就要往上敲,被宿临池拦住了。
宿临池问一家摊主要了把小刀,海边居民没有不会吃椰子,在对方的指导下,完美地把椰肉完整地剔了出来,一回头,却发现方才还对椰子兴趣盎然的虞白却微微侧着头,望着对面走道上来往的行人,不知在看些什么。
“怎么了?”宿临池问。
“没。”虞白回过头,若无其事地接过椰子,笑道,“……总感觉忘了什么事。”
宿临池没有多心。
天黑得很快,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街灯就渐次亮了起来,接替了暗沉下去的日光。入夜的海风有些凉,虞白和宿临池没有多逛,直接回了酒店,走着走着,虞白却忽然顿住了,大叫一声:“啊!我想起来了!”
“我把草帽忘在船上了!”他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
宿临池:“明天再去买一顶。”
“可那是你给我编的。”虞白说。
今天早些时候,他们久违地走出酒店,去参观了手工艺品展,期间,宿临池花了一个小时跟当地人学习编织,唯一的学习成果被虞白戴在脑袋上,一戴就是一下午。
说话间,虞白已经迈步往门外走去,俨然是要去码头找帽子。
“没关系,我去找回来就行了,”虞白央求说,“你去吧台帮我点一杯麦芽威士忌吧,再晚一点就要没位置了。”
这里的酒吧也是当地的一大特色,坐在高脚凳上,脚底踩着细软的白沙,澄澈的海水从脚面上流淌而过,夜晚打上灯光,别有一番风味,很受顾客青睐。
“我很快就回来!”虞白挥挥手,快步跑出酒店。
确定了宿临池没有跟上来,虞白放缓脚步,仿佛是无意地往一处昏暗的转角走去。
明亮的街灯在转角下打出一片的阴影,就在虞白迈进去的那一瞬间,一柄西瓜刀毫无预兆地砍了出来。
虞白敏捷地闪到一边,背在身后的手拎着一只从酒店套房里顺出来的烟灰缸,照着那人持刀的手腕狠狠砸下去。
他这一下丝毫没有收力,伴随“咔嚓”一声碎裂的骨折声,西瓜刀脱手而出。
虞白对他人的视线非常敏感,早在从码头往回走的路上,就意识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他把宿临池糊弄去吧台,自己跑到房间一看,果然在透过一扇窗户,找到几个可疑的人影。
哪怕他们只是喜欢偷听情侣墙角的变态,虞白都不可能留着他们过夜,更别说这些人一看就来者不善,指不定是谁派来买他们的命的。虞白当机立断,跑出去“深入虎穴”去了。
第68章飞车大战
持刀人被他一烟灰缸砸得跪倒在地,这人倒是硬气,捂着骨折的手腕一声没吭地就地滚开,将战场让给他的同伴。虞白眼疾手快,顺手夺走了刀,拉平了武器上差距。持刀人的同伴和他交了两下手,意识到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制住他,虚晃了一招假动作,趁虞白闪避后退,好汉不吃眼前亏地撒腿就跑。
虞白紧追上去,然而这两人直接跨上一辆停在绿化带的摩托车,迅速逃离了现场。
虞白追到路边,望着扬长而去的两个身影,正在遗憾没有提前准备好座驾的时候,一辆锃亮的红色跑车就恰到好处地驶过他的面前。
看清楚驾驶座上的司机,虞白眼睛一亮,飞驰的跑车车主显然也留意到了拎着一把刀的虞白,一个刹车停住了。
今晚,徐潜知吹拂着海风,品尝着深夜独自一人的孤独,突然看见虞白杀气腾腾地站在路边,赶紧停下来问道:“你在干嘛!”
虞白二话不说,扶着大敞的车门跳了进来:“追上前面那辆摩托车。”
徐潜知不明就里,但多年的默契让他下意识地照做,跑车四面大敞的门窗缓缓合拢,“嗷”一油门窜了出去。
一瞬间的推背感将他们拍在靠背上,时速的指针平稳地推向满格。小跑的加速度不容小觑,很快,徐潜知和虞白就远远看见了前方疾驰的摩托车。
这两个打手挑选的路很偏僻,一眼望去找不到其余闲逛的车辆,十分方便上演追击战。
徐潜知前一分钟还沉浸在文艺片里,下一分钟就无缝衔接进了动作片,在加速的空隙中见缝插针地问道:“这是你哪个仇家啊!寻仇寻上海外来了!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有这号猛人啊?”
“多半不是冲着我来的,”虞白的声音十分冷静,“应该是林知山的人。”
“……宿临池?”徐潜知明白过来,他下意识往车内后视镜扫了一眼,震惊地看见虞白正低头组装着一把十字弩,金属光泽的箭头在月色下一闪而过了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