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把水放在桌子上,端起秦诺和的脸,耐心地给他擦眼泪。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呀?”他问。
“因为太想你了,我就喝醉了。”他答。
嘿嘿,穆勒笑了起来,把纸巾放在他的鼻子下面:“哼—用力擤一下。”
秦诺和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了纸巾自己擤。
穆勒笑着说:“不用不好意思的,干我们这行什么样的事情都处理过,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秦诺和却认了真:“照顾病人是你职责,但我不是你的病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邋里邋遢的一面。”
穆勒继续逗他:“不是病人?那半夜三更大闹精神科的人是谁,在精神科门口痛哭流涕的又是谁?”
秦诺和把纸巾抛进桌下的纸篓里,拉过穆勒抱进怀里,“那你说说是谁?我刚刚可是听见了啊,你跟同事说了我是你的男朋友。”
把人抱在怀里,软蓬蓬的一团,秦诺和的思想和手脚一起变得不老实,故意在穆勒颈间吐气,腻腻歪歪地要给人种草莓。
穆勒看表,还差十五分换班,刚刚值班的小护士可以进来睡个觉。他坐在秦诺和的腿上,扭扭捏捏地拉开桌下贴着自己名字的抽屉。
“一身酒气臭死了,你快去刷个牙,我们还能再待十分钟。”
秦诺和闻令,将他放下,接过一次性牙具冲进了洗手间。
精神科的夜晚不像外科或者急诊那么繁忙,一般留两个值班护士就可以。秦诺和刚刚美滋滋地冲掉了脸上的泡沫,就看到镜子上面的警示铃忽闪着红光。
他听到穆勒奔出房间的脚步声,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走出休息室时,他看到一队医生护士正带着急救装备往走廊深处匆匆跑去。他也跟去,心中暗自祈祷,千万别是那间病房,千万不要再让穆勒伤心。
一定是因为现在是凌晨,窗外漆黑一片,日月星辰一同沉睡,神也不去听任何的愿望。
所以当他赶到,看到了穆勒瘫倒在晚香奶奶的病床边,嘴唇轻轻颤着,整张脸褪尽了颜色。
监测仪上的线条逐渐走平,发出刺耳的鸣音,像是悲壮的告别的号角,呜呜哀嚎着将人拖入地狱。
☆、别离多
天际出现第一道亮光,晚香奶奶的抢救工作结束,生命体征平稳,看起来与以往沉睡时无异。
值班医生跟穆勒关系不错,也不愿意给他无意义的希望,穆勒这些年的委屈与辛苦,整个科室的人都看在眼里。他是个倔强的人,在这场黑暗的生死马拉松里,不知疲倦地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