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想法,何大夫藏在心里。
后来坐下看病,问清病人的病情、年纪与身份,何大夫又吃了一惊,眼前这少年便是北魏留在南晋的质子?
丰京城里人人都知,当今魏帝萧济年轻时在南晋做了十年的质子,回北魏时还留了个儿子在这没带走,这事的普知程度,比陆泽是个美男子、陆辞是个混球还要高。
萧济回到北魏后,便热衷于向南晋发起战争。
每回南晋吃了败仗,便有人提出将这质子祭天。
何大夫也不例外。
他生在南晋,长在南晋,喝南晋水吃南晋的米长大,怎么能给北魏人看病治伤呢?尤其这人是魏帝萧济的孩子,豺狼之后,人人得而诛之。
北魏与南晋世代为敌,北魏在边境不知屠杀了多少南晋百姓,他做不来替敌人看病的事。
他觉得陆辞也不该请他来看病,北魏质子,病就病,残就残,死在这里最好,埋都不用埋,将尸|体扔到马路边,任人践踏,管他作甚。
但陆辞站在他身边,正待他提笔写药方。
何大夫知道陆二公子的名声,怕被打,但何大夫也有血性。
他拿着毛笔的手在抖。
抖了几抖,墨落在纸上,化开了,还是没落笔。
陆辞偏还贴心地问他,是否是笔不好,要另外奉上笔墨吗?
何大夫血气一上来,干脆将手中蘸着墨的毛笔重重掷在桌上。
高声问道,
“陆公子也是南晋名门,难道一点耻辱心都没有?”
萧彧听闻此话,坐在榻上,垂着头,一言不发,指尖掐着自己的掌心,掐得一片惨白。
他是北魏人,在南晋便是他的原罪。
他生来便该被人欺压,被踩在泥土里,还不如生在南晋的蝼蚁。
陆辞穿过来还不足几小时,一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不过请大夫来看病,这与耻辱心有什么关系?
他无论如何,拼不出这因果。
何大夫慷慨激扬地继续道,
“想他北魏侵占我南晋多少城池,屠杀我南晋多少百姓,何某如何能为北魏小儿看病!”
陆辞很快懂了。
他先缓了三秒,等何大夫把这一口气吐完。
再将被何大夫掷在案几下的笔捡起来,慢慢说道,
“何大夫所言,句句皆有道理。在下也恨北魏,只是有一事,想问一问何大夫。”
何大夫,
“陆二公子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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