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结束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但天公不作美,走出剧院,外面仍在下雨,叶以蘅原本打算去游乐园的,但看这天气是不可能了。
计划完全被打乱,最后只在附近找了家餐厅吃晚饭,不过还没吃完,叶以蘅就接到了领导打过来的电话,说有个稿子没通过,让她修改一下尽快给她发过去。
约会被迫中止,叶以蘅有点为难,她简单说明了情况,说:“我可能要先回去了。”
“没事。”
容温送她到楼下,一路上他都没表露出任何失望的情绪,她知道这是不想让她内疚,他一向都很照顾她的情绪。
站在楼下,叶以蘅想了想,迟疑着问他:“你要上去坐坐吗?”
“可以吗?”
“当然。”
以前他又不是没去过她家,叶雄健还给他做过照烧鸡翅呢。
容温跟在叶以蘅身后上了楼,她住的楼层不高,在三楼,叶以蘅用钥匙开门,门锁拧开,她敞开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里面有点乱,早上出门太急了,还没来得及收拾。”
而容温走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瓷砖地板上的鞋印,他脚步顿了顿,大概是因为地板拖得太干净,显得这鞋印有些突兀。
从形状来看,很明显是男士的皮鞋。
无由来地,他想起了中午从便利店收银台看出去的那个西装革履的背影,那人脚上正好穿着一双皮鞋,黑色的。
那会他正在收银台结账,许是出自某种直觉,他往门外多看了一眼,那人穿着一身阿玛尼的西装,正站在屋檐下抽烟,从他的角度,他只看到那人的背影,以及拿着打火机的手。
在下雨前,那人已经上车离开。
容温在沙发坐下,叶以蘅没留意到他的异样,给他倒了杯水,打开电视,就去电脑桌前开始工作。
要修改的内容没她想象中那么多,只是其中两个段落,不过找资料花了不少时间,等她忙完,这才发现电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了,容温靠在沙发,眼睛紧闭,好像睡着了。
想起他从美国飞过来,在飞机上度过了十几个小时,还要倒时差,这会肯定是很累了。
她在旁边坐下,凑近看他的脸,和以前没什么差别,时间好像没有给他带来太多改变,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体贴、谦逊文雅,不像那个人总是浑身带刺、那么有攻击性。
半个小时后,容温才醒,缓缓睁开眼睛。
意识到自己睡着了,他似乎有些懊恼,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第一句话就是道歉:“抱歉,我刚才睡过去了,你工作结束了?”
她眨了眨眼:“没事,我也是刚刚忙完。”
容温没想过只是靠在沙发上就能睡着,事实上,自从车祸后,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他常常被各种各样的梦惊醒,很少睡得像刚才这样
安稳。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时间不早,他不好再在这里停留,起身离开。
叶以蘅送他到楼下,楼道狭窄,路灯昏暗,为了避免摔倒,她紧紧握住容温的手臂。
快走到一楼,黑暗中,他忽然开口:“医生说我的腿会好的,以后我会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一样生活,以后看话剧快迟到的时候,我也能牵着你的手跑起来了。”
叶以蘅听了心里又酸又涩:“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你健康就好。”
两人站在小区门口等出租车,大概时间太晚了,附近的车辆不多,等了快十分钟才有师傅接单。
等出租车时,容温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熟练地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
叶以蘅愣住,看着他拿起打火机点燃香烟的样子,竟觉得陌生。
她呆呆地看了好一会,没说话。
“怎么了?”容温察觉到不对,迟疑地把刚点燃的香烟折了一道,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叶以蘅缓了好一会,才问:“你……怎么也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