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瑶气得一噎: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在她脖子上留下印记的始作俑者呗。
无奈只得用桃花粉多敷了几l层,勉强将红痕遮掩了下去。且发髻也不盘了,垂下的头发刚好能遮住后面那个痕迹。
因着找衣服耽误了些时间,褚瑶来不及用早膳,便赶去了学堂。
在庑廊下遇到了同样姗姗来迟的惠仁公主,两人相视一笑,惠仁公主道:“你一向勤奋,没想到今日也会迟到?”
“是我贪睡,今早起晚了……”
“我怎么听说,昨晚太子哥哥将你赶出房间了?”惠仁公主小声道,“你们昨晚吵架了?是不是因为那个江衙内?”
“我和殿下没有吵架,回头再与你细说……”
两人迟了一会儿,孙夫子有些不高兴,板着脸让她们进来了。
自东门走进去,却瞧见今日又多了一张书案,与江清辞并排放着,后面坐着的竟是四皇子,正一脸困顿地打呵欠。
嗯?四皇子怎么也过来了?
四皇子打着呵欠与她们颔首打招呼,他身旁的江清辞看到褚瑶,便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来。
褚瑶报以礼貌的微笑一一回应,而后才落了座。
今日孙夫子与他们讲授策论,这一贯是褚瑶最头疼的内容,不仅深奥且晦涩,还要结合当朝政治问题,引经据典,谏言献策。
夫子讲了一个时辰后,开始对策,自西侧第一位学生开始,夫子会提出一个问题,由学生当即应对回答。
学生大多回答得磕磕绊绊,倒也有三两位能做到侃侃而谈。
半个时辰后,西侧的学生已经全部做完对答,轮到了东侧这边。
褚瑶愈发紧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前面的惠仁公主亦是十分如此,甚至不敢抬头看孙夫子的眼睛,更别说身旁的陆明芙,置于书案上的两只手都攥了起来,明显慌了。
孙夫子瞧她们一个个吓跟小鹌鹑似的,叹了一口气,越过她们,直接提问了她们身后的江清辞。
他给江清辞出的题目是:“民之于官何位?”
江清辞沉思片刻,便答道:“《尚书》中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百姓卑而不失尊,决不能不能轻视与低看……”
清朗温润的嗓音不慌不忙,先后引用《尚书》与《晏子春秋》,娓娓道来,褚瑶看着孙夫子的眉头由紧皱逐渐变得舒展,而后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果然,他们这种自小饱读诗书之人,果真胸有丘壑,腹有垒藏,比起她这种半路出家的和尚,到底是优越甚多。
上午课业结束,夫子留下射策题目,要求他们写一篇策论,明日交上。
虽今日躲得过对策,却躲不过射策。
犹记得上次夫子让她写文章,她写到了大半夜,今日题目比起上次更是难上许多,褚瑶还没写呢,就愁得快要拧出水来了。
大抵学生们都觉得这个题目太难,于是散课之后并未离开,留在学堂里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来。
惠仁也放下公主的矜持,拉着陆明芙一起走到江清辞的书案前,同他请教要如何写这篇策论。
褚瑶有心听上一听,便也转过头来看他。
“公主,其实这个题目不算难,公主可以去翻一翻《六国论》,其中……”他正说着,余光瞧见褚瑶也回头看他,心中不由一漾,可随即不经意撇到她墨发下的白皙脖颈上,一个隐隐复现的红色印记,脑中忽然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