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裴湛转身离开之际,他忽然嚎啕大哭,迅速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去追裴湛。
“爹爹,爹爹……”
裴湛转身将他抱起,鸣哥儿搂着他的脖子哭:“爹爹……不走……不走……”
从前鸣哥儿也曾搂着褚瑶的脖子这样哭过。
“殿下,鸣哥儿离不开你,还是你陪着他吧,”褚瑶说,“我换个房间歇息,明日你早起后去叫我,我再过来陪他……”
“你不想和鸣哥儿修复关系么?”他蓦的问她,“他如今变得这样敏感缠人,你不心疼吗?”
“我自是心疼,可这次修复好,下次又要离开,岂非是对他更大的伤害?”
“那就等到他长大一些再离开……”裴湛抱着鸣哥儿,挡在她的面前,不容拒绝道,“今晚,一起睡……”
褚瑶张大了眼睛。
裴湛垂眸看她:“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见她还是不肯接受的样子,便又补充了一句,“两张被子,各睡各的……”
他存心要让她和鸣哥儿修复关系,硬是将她留在房间内,鸣哥儿虽不似以前粘她,可是也并不排斥她,甚至主动把竹球塞到她的怀中,好似在讨好她似的……
褚瑶看到儿子这般,心中愧疚更甚,陪着他玩了好一会儿,直到儿子打起呵欠,裴湛收走了他的球,将他抱去床上……
“你睡里面……”他站在床边静静等着她,见她不动,便挑了挑眉,“难道也要孤抱你上来?”
左右进了这庄子,外人怎么看她便由不得自己了,是不是睡在一个房间里对她的名声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区别,褚瑶踢掉鞋子,爬到了床的内侧。
裴湛褪了外衣,睡在外侧
。
鸣哥儿左右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滚进了裴湛的那张被子里。
裴湛轻拍着他,小人儿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褚瑶惊讶地看着儿子:以前他可没有这样省心的?
她搂着儿子睡时,这小人儿不在床上闹腾半个时辰是绝对不会睡的,怎的到了裴湛的怀里,不消一炷香的时间竟就乖乖睡了?
褚瑶侧着身子,撑着脑袋看儿子,一会儿摸摸他的小手,一会儿摸摸他的小脸,总也看不够似的。
“以后,就留在这里吧。”裴湛虽然疲惫,却也并无多少睡意,“这里不是皇宫,你可以随意出入,你想读书或是出去经商都可以。你在绥州城开的那家‘三味古董羹’很是不错,或许你可以考虑在京城也开一家,做成连锁的商号……”
褚瑶一时愣住,怔怔地看着他。
裴湛偏过头来看她:“怎么不说话?”
“殿下的意思是,日后我可以继续做生意,殿下不会逼我进宫,是吗?”
“你实在不想进宫就算了,凭你现在这样的性子,难保不会被逼走第二回?”如今安康郡主在宫里,形势比先前更为复杂,他难免又分神的时候,不可能时时护着她。如今她腹中又怀了她的骨血,在宫里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他自然也不会傻到将她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中。“好好在这里养胎,想做生意便找孤拿钱,想读书孤便重新给你请夫子,等你翅膀硬了,再考虑离开的事情吧……”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褚瑶托着下巴将他看了好一会儿,由衷道:“殿下,其实你不发疯的时候,人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