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什么时间,灯塔顶上的那位阿诺索夫上尉,就在胡思乱想中,抱着自己的被褥睡了过去。
这座担当警戒哨与信号塔的灯塔内部,一共有8人,包括6名俄国-军人,以及2名普鲁士工人。
其中,有2名旗语信号兵,2名俄军观察员,1名准尉,1名上尉军官。还有两名普鲁士工人,包括1个负责做饭的厨师,以及1名专职维护灯塔正常运作,诸如添加鲸鱼油做燃料的工人。
除了有重大事件发生,阿诺索夫上尉才会出面处理一下,并在一本日志上做好记录。至于其他大部分的时间里,只要阿诺索夫愿意,他可以一直待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睡觉,或是胡思乱想。
10月中上旬,波罗的海白天温度在4c到12c之间,夜间温度在1c到9c之间,总体特点是温暖,但变化较大,常有阵雨和多云天气。风力主要以微风为主,而且风力较弱。
在灯塔上待了3天,本应该有人来替代阿诺索夫,但海军中将的一份新命令也随之下达,要求阿诺索夫上尉继续再坚持一周,直到有新的军官来替代。此外,这份命令上没有任何的解释与说明,
事实上,从第一天开始,这位来自莫斯科的没落贵族,就已经极度厌倦这种单调乏味,且枯燥无意义的工作、生活。
平日里,除与来自白俄罗斯的乌托拉克准尉能说上几句话,阿诺索夫上尉通常不愿意与其他人交谈,吃饭、睡觉、看书,甚至哼歌,他都将自己的关在如同监牢一般的小房间里。
整个灯塔内部,有没有指挥官阿诺索夫的存在都无所谓。事实上,整个俄国远征舰队中,估计也没人真正关心这几个被流放的倒霉蛋。
尤其阿诺索夫上尉,他可是舰队司令官谢尼亚文海军中将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想要除之而后快。整个舰队中,也不乏溜须拍马之徒。
就在昨夜,负责保护赫尔半岛的一个步兵营的俄军,居然撤走了大半,估计剩下的数十名士兵在一见到西面,法国人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会选择在第一时间里,跳上岸边的几艘划艇,朝停泊于数百米外,一艘俄国单桅通讯舰狂奔而去。
至于这灯塔上中的6名俄国官兵,因为上下塔楼不便,通讯船大概率是等不到他们的到来,最终只能沦为瓮中之鳖。
然而,这些被遗弃者在投降法军,成为战俘之前,他们必须依照谢尼亚文海军中将的命令,监督普鲁士工人点燃库存的鲸鱼油,彻底毁掉灯塔上的所有装置,以确保法国人必须要花费半年时间来修复它。
否则,无论是阿诺索夫上尉、乌托拉克准尉,还是其他俄国士兵即便从法国人手中逃出来,也会被送到俄国的军事法庭受审。
至于被欺骗的法国士兵是否会拿被俘的俄国人泄愤,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这就是谢尼亚文海军中将的目的所在。
驻守赫尔半岛的俄军之所以选择主动撤退,那是但泽湾这边极有可能会爆发一场大海战,而全力出击的俄国舰队将无法为半岛上的驻军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
很显然,在缺失了海军火炮的支援,处于孤立无援状态下的两干俄国步兵是无法在法军猛烈火炮下,坚守这个赫尔半岛。与其在陆地上白白被消耗,还不如撤到军舰上充当海军陆战队员。
那是在几天前,一艘排水量达到8百吨,配备了34门火炮,水手数量超过2百的巡航舰“松树号”,带领一艘充当通讯舰的单桅纵帆船,在赫尔半岛的西北方向,约80海里一带的海域做巡航任务时,忽然失去了联络。
三天后,负责搜寻“松树号”的俄国-军舰,偶然的从一名丹麦渔民那里得知,两艘俄国-军舰是在波罗的海上,追击一艘悬挂法国三色旗的商船时,遭遇到预先埋伏在那里的,至少8艘法国内河舰队的伏击。由于“松树号”的俄国指挥官三次拒绝向法军投降,最终被法军蒸汽船舰队的优势舰炮所击沉。
此外,在这场海上伏击战中,参战的还有已投靠安德鲁法国的普鲁士风帆舰队的从旁作战,那艘单桅纵帆的俄国通讯舰,就是遭遇到5艘普鲁士军舰的拦截,并最终击沉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两天后,不幸的消息再度传到俄国远征舰队的临时驻地。那是另两艘俄国巡航舰“漫步者号”与“皇家园林号”,遭遇6、7倍于己的,法普两国海军联合舰队的伏击。
40分钟的激烈战斗中,“皇家园林号”被击沉,“漫步者号”受到重创,损失了几乎一半的水手后,这才突出了重围,勉强逃回柯尼斯堡港。法普联合舰队依然损失轻微,可以忽略不计。
事后,经“漫步者号”舰长的描述,两艘俄国-军舰依然是在拦截法国商船时,不幸被引入了法普联合舰队的伏击圈中。
柯尼斯堡舰队基地的会议室里,在听完侥幸逃生的“漫步者号”舰长,讲述完俄国舰船被法国海军的伏击过程后,远征舰队的参谋长别尔夫什卡伯爵,忽然就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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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参谋将军追问道:“库德里亚什少校,请如实的告诉我,法国人如何知道,是两艘俄国-军舰在追击法国商船。而且,你们追击商船的航路,不仅是赫尔半岛上的灯塔无法观测到的海域,怎么会有法普舰队的大批舰船预先埋伏在那里?
要知道,那一片的海域上一望无垠,既没有可以隐蔽的海岛,也没有陆地上的山川森林。所以,法国人的舰船是无法事先隐藏的。更别说,他们的军舰上都有一个冒着黑烟的高耸烟筒。我相信至少在10海里的距离,‘漫步者号’上了望兵就能看到他们。”
“阁下,我真不知道,感觉这些法国-军舰就像是从水面之下窜出来的,在我们发现他们,敲响作战警钟的时候,‘漫步者号’与‘皇家园林号’就已经被法国人的蒸汽船包围了。”
在面对参谋长别尔夫什卡严厉质询时,“漫步者号”的舰长库德里亚什少校,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完了这段话。那是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被法国人牵住了鼻子,无法动弹,更无法反抗。
如果不是围攻“漫步者号”的两艘法军蒸汽炮艇,在战斗过程中忽然熄了火,而烟筒里面也不再冒出黑烟,导致螺旋桨失去了动力,俄舰“漫步者号”这才非常侥幸的,从法普联合舰队包围圈的空隙中逃出生天。
“库德里亚什少校,你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一直沉默不语的司令官谢尼亚文总算给自己的部下说了一句。
俄国舰队的参谋长,其主要职责并非是拟定作战任务,为司令官提供决策,而是要监督包括舰队司令官谢尼亚文在内的所有官兵。
别尔夫什卡对着谢尼亚文说道:“司令官阁下,我并非是在质疑俄国-军官的忠诚,而是严重怀疑法国人的舰船里面,是不是装备了一种更为先进的新式联络工具,以至于充当诱饵的商船,与实施埋伏海域的法国舰队之间可以取得某种……嗯,是某种实时的联络!”
舰队司令官笑了笑,回应说:“您说的是电报吗?抱歉,我的参谋长兄弟,这里是海上,没有立柱可以支撑那些线路,唯一的可能就是该死的渔船出卖了我们,传令下去,扣押一切渔船,无论它们来自普鲁士、丹麦,还是瑞典,或是我们俄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