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条蜿蜒曲折的砾石大道,左右两侧是充当牧场的草地,后方是一波波的玉米地,偶尔掠过几只飞奔远处树林里的飞鸟,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了。
从早上7时开始,一干多名普鲁士骑兵被困在这一片闷热且潮湿的玉米地里,苦苦煎熬等待了2个多小时,直到布伦瑞克公爵最终下达了攻击令。
“该死的……天气,总算是来了!”布吕歇尔愤愤的骂了一句。
此刻,这位烦躁不安的骑兵指挥官的后背早已汗湿,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全身汇入军靴里,继而变成小水洼……而且其它普鲁士骑兵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在开战之前,骑兵们的第一件事不是翻身上马,抽出军刀,而是先倒空靴子里的臭水。
之所以藏在即将成熟的玉米地里,一方面,是骑兵们就地为战马补充食物;另一方面,是要给几个步兵团让出进攻队形的道路。
当然了,布吕歇尔也借助茂密的玉米地,隐藏进攻骑兵的数量,以免被对面的法军侦察兵提前知晓。
“布吕歇尔将军,布伦瑞克元帅给予您的命令,是掩护施密特将军的部队侧后翼,防止法军散兵的偷袭,而不是首先进攻!”一名少校参谋官小心翼翼的提醒骑兵指挥官。
“废话!我的骑兵不先进攻,驱散那些法国佬,怎么掩护这些慢腾腾的步兵去占领村庄。”布吕歇尔不以为然的说,继续给麾下的1400名骑兵下达了准备进攻的命令。
在拂晓时分的遭遇战中,布吕歇尔的4百骑兵围攻1百法军骑兵,却最终失败,损失了150多人。这令布吕歇尔暴跳如雷,为此,他还用皮鞭狠狠抽打了那名带队的骑兵中校。
普法战争中,步兵可以输,炮兵可以输,水兵也可以输,但唯独他的骑兵不能输,这是曾在巴黎当过一段时间武官的布吕歇尔,非常确信普鲁士骑兵,要远远胜过笨拙的法国佬。
只是法国人不讲武德,不敢像个男人一样,使用军刀对军刀,而是借助类似“撒旦恶魔”的连发短枪,让自己的精锐骑兵损失惨重。所以,他需要借助骑兵们一次胜利,来找回场子。
在看到身边的参谋官还准备叽叽歪歪的劝说,鲁莽骄横的布吕歇尔直接举起了马鞭,吓得少校急忙躲闪到一旁。
……
与此同时,在法军一侧。
隶属于莫兰德师的布劳阿德准将,是坚守诺因多夫村的指挥官,布防于村子外围,是布劳阿德的步兵旅,有2600名步兵;而负责支援的是6个轻骑兵中队。在结束了今日凌晨的战斗后,550名骑兵已经回到村子里,给骑兵与战马补充饮食,做短暂休整。
凭借麾下的2600名步兵,以及身后的560名骑兵作为支援,布劳阿德非常有信心抵抗3倍于己的普鲁士人的进攻。唯一的麻烦,就是他看到了炮兵阵地上,那仅有的6门骑兵炮。
没错,就是3磅的骑兵炮,通常是骑兵用于攻破步兵方阵的玩意,不仅有效射程不过3、4百米,而且威力也小。
作为身经百战的指挥官,布劳阿德当然清楚这种“娘们式的小火炮”哪怕有6门,可是加起来,其打击力度,远不如2门6磅“小安德鲁炮”管饱。
当然,布劳阿德也清楚,不是司令官达武和师长莫兰德不提供自己6磅与12磅野战炮,而是之前为轻装上阵,早点追上普鲁士人,先遣纵队已经将所有的火炮,都丢给了弗里昂将军带领的主力部队。
即便是这几门骑兵炮,还是拉萨勒将军坚持带上的,不然在待会儿的战斗中,自己的步兵旅只能挨普鲁士火炮的暴打。
由于布劳阿德将军是在上午6点,奉命接管了诺因多夫村的防御,依照达武司令官的指示,他和他的部队必须坚守到中午时分。除非是达武司令官下达了新的命令。
因为时间紧迫,仅有两个小时不到的备战时间,布劳阿德只是让士兵配合工兵,挖了一道并不宽阔的堑壕,以及数米外的一堵由石头与黏土混合的胸墙。
视察之后,布劳阿德刚一转身,准备返回自己的旅部指挥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隆隆的炮声。
“隐蔽,隐蔽!普鲁士人的炮弹打来了”几名巡视军官边走边喊。
除非是身处非常时刻,如今崇尚散兵作战的法军,逐步抛弃了老旧的步兵操典,不再要求士兵们排列好密集队形,傻兮兮的站在原地,等候敌军的炮弹来袭。
此时此刻,布劳阿德却感觉身心轻松起来,脸上也浮出一丝久违的微笑。那是他从普军的炮声中,已经判断出对面的敌方指挥官比自己强不了多少,因为那些都是6磅与4磅火炮,至于8磅与12磅野战重炮一个都没有听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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