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注意到,木人的眼珠又转动了一下,恍惚又似乎是更灵动了些。
就在众生灵以为木人会再度机械转场,抽取下一轮执棋者的时候,却听木人道:“请问人族闻耘,你虽错题,却未受罚。为何会心神苦痛至呕血?”
木人居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这是正常的提问,还是木人也有好奇心?
木人问时,闻耘正痛苦地捂着心口,弓着背低低喘息。
听到木人的问题,闻耘立刻抬起头,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种说不出的痛恨与惊讶,他怔了一下,才吐了一个字出来:“我……”
闻耘吐了一个字,又“呵”地笑了一声。
紧接着,他直起腰,放下了捂着心口的手,反问木人道:“这个问题,我必须作答吗?答对可有奖励?答错可有惩罚?”
木人道:“此非课堂答题,答对没有奖励,答错也无惩罚。”
闻耘便冷笑道:“既无奖励,又无惩罚,那我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吾便是不答题又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闻耘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垂在身侧。
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呈自然放松状态,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拳背上青筋暴起,显露出了他此刻心绪并不平静。
但他脸上的忐忑与紧张却再也没有了,脊梁挺得笔直,整个人恍惚有种松柏凌霜般的气度与傲然。
也是在这一刻,才终于体现出了闻耘身为九州顶级宗门、顶级天仙的骄傲与气韵。
是啊,也就是此时此刻,昊虚仙岛内天仙众多,宗师遍地,大妖群聚,这才显得天仙好似大白菜般,竟毫不值钱起来。
可事实上,任何一个天仙放到九州大世界,那都是塔尖尖上的一撮人物。
哪个天仙没有自己的传说与故事,个性与脾气?
木人眼皮又掀了掀,眼珠转动。
咔咔咔——
仿佛某种机械运转的声音,令在场生灵听在耳中,俱都莫名心慌。
投影屏幕内,广袤大海上,云流光恰在此时后退完十里海路,黑气退去,他的惩罚受完了!
只见云流光站在白色圆盘上,身躯微微晃了晃。
他面色青惨,一时没有言语。
没有人知道受惩罚的过程中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只见他站在那里,也好似是先前的纸鬼般恍惚要碎了。
但比纸鬼要好的地方在于,云流光的神情很冷静,他的目光虽然没有温度,却又有种名剑般的坚韧。
课室内,讲台上,木人手中的戒尺又举了起来。
他抬手轻敲,空中再度现出了一颗巨大的骰子。
木人道:“天骄云流光,你执棋一对一错,一进一退,两相抵消,你可原地不动,不受惩罚。”
“黑白二棋,两方比对,黑棋负一分,白棋零分。”
“现抽取黑棋天骄,再执棋行路。”
“咚——”
天空中,那巨大的骰子转动了起来。
仿佛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得骰子骨碌碌滚动。
数息之后,骰子滚动停止。
咚——
又像是有震天的钟声,敲响在在场所有生灵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