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在此时此刻,便在大白鹅昂起头颅,“昂昂”叫着,欢畅高歌的时候,便在那木傀儡的心核仍然致力于“装死”,企图以不变应万变,用耐力熬过这一劫的时候——
宋辞晚轻描淡写地在台下弹指,送了那心核一粒轮回业火。
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没有凶险万分的追逐,没有精彩绝伦的过招……
设想中的一切惊险与跌宕都没有,就这样,轮回业火穿透时空与生死,落在了那枚傀儡心核之上。
台上的木傀儡仍然安安静静地躺着,身躯被分裂成两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生。
唯有那颗毫不起眼的心核间,燃起了一团世人肉眼无法看见的火焰。
这团火焰并不焚烧世间一切实质之物,它只以业障为燃料,焚烧沾染业障之魂灵。
不论是前世今生,过去未来,凡有业障,皆不能逃脱这一场轮回业火。
宋辞晚通过轮回业火,看到了白莲老母的一生。
白莲老母,也是大器晚成的代表人物。
她出身在一个愚昧落后的农民家庭,生来是家中长女,后头有六个妹妹一个弟弟。
这种家庭,不必多想,长女必定是极为困苦劳累的那一个,自她出生起,在她之后生下来的每一个孩子,都必定会被父母转嫁责任,最后成为她的负担。
她三岁的时候就已经会踩着凳子,扒着灶台烧火做饭。
五岁的时候,背上背着三妹妹,手里牵着二妹妹,出门打猪草,回家煮猪食,家里家外,农活家务,便已是样样都要干。
什么?
你以为小孩子干不了这样复杂的活?
不,那你是没有见过从小被摔着、打着、受着伤长大的小孩,她的学习能力究竟有多惊人。
总之,小小年纪的白莲老母——
哦,那个时候她还不叫白莲老母,她叫大丫。
千千万万,无数个,普普通通的大丫之一的那个大丫。但是张家的这个大丫,她看似普通,实则又并不普通。
她在苦难与辛劳中成长,成长过程中,她虽然受尽了种种生活的艰辛,也往往要遭受着大人的责打,但在这同时,她也被自己的几个妹妹爱戴崇敬着。
她分明是孱弱的、渺小的,可在妹妹们的眼中,她又是那般高大的、伟岸的。
那一日,张家四丫不小心撞到了怀了第七胎的母亲,母亲趔趄着伤了脚腕,险些动了胎气。
对这第七胎极为期盼的父亲动了大怒,当即便抄起扫帚要将四丫打个半死。
大丫不忍见到小小的妹妹受此苦楚,当即扑过来挡住了父亲的扫帚。
她护住了妹妹,自己却被打得遍体鳞伤。
那一日,张大丫甚至以为自己要挺不过去,会就此死掉。
夜晚,她了热,却又不知是哪里来了一股力,硬生生从床上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身躯悄悄来到了离家不远的小河边。
她想着,与其一身是伤的烂在家里死掉,不如投入河中,清清静静死去。
河水没过她半个身躯,当时的月光更是温柔如凉纱,抚平了她全身痛苦的高热,然后,她便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竟不是一个人的倒影,而是一株白莲!
一株在水波中摇曳,半开半放的白莲!
看到这白莲的刹那,便注定了张大丫此生的命运必定生转折。
白莲入目,而后张大丫忽然便觉得有一股的沁凉的力量,从不远处隔空传递而来。
那是、那是一种祈祷而带来的力量,她甚至清楚听明白了祈祷的话语,那是她的四妹妹在梦中祈求:“求求神仙,求各路神仙,保佑我的大丫姐姐快点好起来,只要大丫姐姐能好,我、我愿意割舍十年寿命!”
沁凉而又柔和的力量充满了生机,注入了张大丫的身体。
使她全身伤痛逐渐消弭,更甚至,她原本孱弱的四肢百骸,都因为这股生机而格外强韧了起来。
从那时起,张大丫便现了,自己拥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她能吸取旁人的信念与祈祷!
只要有人信服她、崇敬她,愿意向她祈祷,她便能够吸取对方的一切,甚至包括寿命。
新世界大门的打开来得如此突兀,却又是如此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