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可以拿下整个河东!
横野军是我们在东面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横野军被皇甫惟明控制,我们则首当其冲!”
田承嗣面色凝重说道。
乍一看,朝廷好像有点“傻”,任由着“乱臣贼子”担当重任。但细想就会发现,薛嵩确实是适合在河东为官。这一手与其说是阴谋,倒不如是因势利导的阳谋。
很多时候,参与谋划的双方,都看得到对手的动作,却不一定能看透对手的意图。等你看透的时候,其实大势已成,没有办法改变局面了。
很明显的便是,薛嵩出自河东薛氏,家族根基在河东,也在河东有人脉。
朝廷让他担任横野军军使,也不过是有人“举荐”,顺水推舟而已。
至于说薛嵩是皇甫惟明的亲信之类的“谣言”,现实中是没法深究的。因为只要像这样随便深究一下,就会发现所有的官僚阶层都是反贼。
或者说脱不开干系。
大家都是混一个圈子的,没有谁的身份,是真正“清清白白”,毫无瑕疵。
互相联姻,互相提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便是圈子里的游戏规则。
谁敢说自己一点破绽没有?
太平公主还是基哥的亲姑姑呢,基哥为什么要杀她?
然而,薛嵩得偿所愿,对田承嗣就不是件好事了,因为现在他已经选择站在皇甫惟明对面。
最起码也是明面上不合作不对付啊!
“堂兄是说……河北,恐变生肘腋?”
一边旁听的田庭琳哪怕再蠢,此刻也回过味来了。他压低声音,面露惊恐之色。
果不其然,田承嗣微微点头道:“皇甫惟明在河北布局已经趋近于完备,只看什么时候东风渐起了。某现在唯一不知道的,便是皇甫惟明后台是谁,究竟是哪一位皇子。看样子,他们在朝中,颇有些内应啊。”
书房内各人都是面色凝重,倾覆之下安有完卵。
一旦闹起来,内战便不可避免,不确定的只有这一战会持续多久。
老实说,田承嗣并不是很看好朝廷,或者说看好基哥。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如今天子已经六旬有余,太子却如同傀儡一般,毫无自己的势力可以接管朝局。
此情形,如同太阿倒持!
天下大乱是必然,不确定的只是什么时候,什么人来办这件事!
“造反”这种事情,只是在基哥本人看来是大逆不道的,只是相对于他个人难听的说法。
就算是田承嗣,如果有个皇子对他许以重利,时局又是有机可乘,那么田承嗣也会带着田家人深度参与其中。
没什么大不了的,太宗皇帝当年就是皇子政变上位。
如今,皇甫惟明可以做,薛嵩可以,田承嗣自然也可以。甚至那位“方节帅”,也未必不可以!
只要天下还姓“唐”,只要圈子里的基本利益可以得到保证,那么换了谁当皇帝都一个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家都可以接受这样的玩法。
“兄长,我们不如就在朔州观望。以不变应万变。”
田庭玠不动声色建议道。
哪知田承嗣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等本无根基,首鼠两端乃是取死之道。皇甫惟明多番算计于我,此等嫌隙无法解除。我们田家跟他早就是势不两立了。
就算现在投靠过去,皇甫惟明乃是关中圈子里面的豪门出身,看不起我等是必然的,再说也很难取信于人。
不若另选他人为靠山,方为上策。”
田承嗣非常露骨的暗示道。
联想到他此去朔方公干,田庭玠与田庭琳已然明白,田承嗣找到的“新靠山”,便是朝廷新任命的朔方与河东两镇节度使,河套经略大使方重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