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好一起到白发苍苍的。瑾,朕要活多你一天,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让你无依无靠了。朕活一百五十岁零一天吧。”
“那说好了。你活多我一天。我不想再看到你安静的坐在龙椅不说话的样子了。”
“嗯。说好了。”
文瑾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终于确定他年轻的生命还自鲜活,她漂泊无依的心有了着落和安全感,她有家了,她想无论遇到多大的风浪和困难,她都不再是孤独一个人了,她有和她风雨与共的桁哥。
她望着那边颢兰殿的漫天大火,问道:“那边二十个宫室的火是你点的?”
“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当年点朕的冬园将宫人吸引过去,你自逃到万里之外,给朕不小的启发。小苏太傅,学生这把火放的可还行?”傅景桁爱惜的摸摸她的发顶。
把文瑾说的抿唇笑了,“比我在冬园放的火动静大多了。我点一室,你点半个大盈王宫。你比老师艺高胆大。”
傅景桁也浅浅的笑了,独她有机会看见他笑脸及这副好脾气,“先带你离开这里。朕身份特殊,不能被擒,被敌国擒了麻烦,牵扯太多。咱们先跑。安置好你,朕再清理残局。”
文瑾听出他语气里的朴实和识时务,他并不是那种自大莽撞的性子,他不幸的幼年和多年蛰伏隐忍的过往练就了这深沉的城府,他习惯让敌人先狂妄个够,做大事的人能屈能伸。
文瑾听他语气,便知道或许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至少有六七成胜算,这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嗯。好。我们快跑。”
傅景桁待她点头应了,便对暗处的蒋怀州说道:“先带她走了。这边你处理。你我晚些天再碰头。”
“好。”嗓音温润的应承。
文瑾心下一惊,在宫墙后看见了抱着手臂立在那里的蒋怀州,她脑海忽然闪过小时候她被文王爷由世间最污浊之地带回文府后,胆小不敢说话,阿州哥哥每天同她说话讲故事,把好吃的美味留给她,牵着她手带她去集市买小物件的事情,她终于开口叫他哥哥的事情,她轻声唤道:“哥”
蒋怀州自暗处步出,往妹妹面庞睇了眼,小时候那个依赖他的妹妹不属于自己,他不甘过,痛苦过,甚至容许自己放纵过那压制不住的情感,但现在他再度将这如猛兽般的情感锁在笼中,压在心底最深处,不准它再出来吞噬他,也不准它再伤害文瑾,哪怕他内里被这猛兽撕咬的鲜血淋漓,他都不可以再表现出零星分毫。
“刚才不能认你。认你会让南宫玦起疑心,提防我,以为我同广黎还有复萌之意。别难受了,哥这一年什么都放下了,去年里漠北和你决裂也是一时冲动,后来追悔不及,伝思去邱立找我,我也打听了你的消息。咱们兄妹往后还和小时候一样,哥跟在你俩屁股后面当跟班是了。”
文瑾眼眶猛地一热,兄长待她是真的好,她无论何时有困难,他都在那里,她又重重唤道:“阿州哥哥”
蒋怀州将面庞挪开,看着远处的大火,眼底被火光照射下如有涟涟水迹,沉声道:“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快走。来日方长。”
文瑾从蒋怀州面颊收回目光。
傅景桁趁乱越过高墙将文瑾带离大盈王宫,千婵、子书等数十人在宫外接应,一行人趁夜离开大盈都城。
蒋怀州望着文、傅离去的方向,放任了视线。
蒋怀州回到颢兰殿,假意被火熏了,温润的面部有漆黑烟迹,叫他的下属扶着逃出殿来,出殿便和迎面走来带人救火的南宫玦打个照面。
“蒋兄可有受伤?”南宫玦见蒋卿面有烟迹,心下一凛,连忙询问,一边催宫人道:“救火,速速救火!”
“有否受伤需得大夫看了才知道!”蒋怀州立时怒道:“你几次邀请吾来谈同盟,吾不远万里从邱立赶来大盈同你建交,你却打算将吾烧死在你的颢兰殿!怎么,南宫殿下,想要这天下,大盈一家独大?”
南宫玦面上过不去,忙道:“蒋兄错怪了,这大火来的蹊跷,鄙人已经叫人去查因由,一旦查明,必然给蒋兄一个交代,必不会是孤要害蒋兄的。当下孤同广黎决裂恋战,怎会同蒋兄再起杀意,这对孤百害无一利。”
第392章落脚
“哼,南宫殿下当下攻破了广黎,势头迅猛,当年你与广黎‘过世的’狗皇帝不也订立了盟国之约,要共享天下?而今你单方面撕毁盟约是为不守信誉,与广黎藩王勾结,攻破了广黎边疆。吾来同你建交又怎么敢信你十分,只怕下一个,便是我邱立沦为你囊中之物吧。”
蒋怀州怒然拂袖,“得亏吾来时携兵囤于城外,不然,死在火海,去哪评理呢。去你城中找你的府衙伸冤么?”
说着便愤怒的笑了声。
南宫玦抬袖拭去额角汗水,可能大火太烫,也可能是朝里兵力亏空,不能生乱,他当下那股子攻破广黎的傲劲儿熄去三分,心里的确是想一家独大,但是这话面上不能说。
“蒋兄多虑了。并非孤勾结南藩藩王,而是藩王求援于孤,孤王是以正义的援军立场参与广黎内政,你知道的,那时藩王告知孤,广黎故去的狗皇帝是篡位上台的,应该还位给藩王。孤是一片赤诚友谊在捍卫纲常之本。可不是背信弃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