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他不嚣张了,他变得卑微至尘埃里,如一只摇尾乞怜的蝼蚁。
“朕问你”傅景桁没有耐心,将他求饶的话打断。
“七弟”
“你碰朕的苏文瑾了么。”在傅昶耳边,傅景桁用没有温度的嗓音轻声问道。
每个字都敲在傅昶心头,每个字都使傅昶的心脏狂跳一下,濒死的滋味。
傅昶马上说道:“没有。我虽有意,可弟妹她根本不正眼看我。我根本没有机会轻薄于她。”
“嗯。”傅景桁问完,便说,“你的妻女老母亲会稍后陪你上路。朕先亲手送走了你。去见父皇吧,在地狱里继续父慈子孝,你们一家团聚!”
“不不要,七弟,我求求你七弟,不要宰了我!”傅昶体面全无,如濒死的牲畜般向皇帝求饶,涕泪横流。
傅景桁却丝毫没有动容,他提起长剑,将剑尖儿抵在傅昶的项顶,缓缓的向下压,曾经文瑾孕肚被刺客踢的场景,曾经一次次长林左膝施针灸的场景都涌入脑海,他对剑底的男人没有任何慈悲。
“啊”京南道透过剑尖,直接入脑,傅昶痛的嘶声大叫。
皇帝半眯着深珀色的眸子,缓缓往下压剑柄,剑尖完全进到傅昶头颅,傅昶叫声戛然止住,毙命当场,傅景桁将剑尖穿过其颈项,由胸腔透出,在场所有官员都看见了,对皇帝为人作风以及手腕均感到忌惮,这个男人的城府以及预先的严丝合缝的部署都令众人不敢对他生出任何异心。至此,皇帝坐稳了朝堂。
娄淑静疯了般大叫:“我的儿子!昶儿!不,我的昶儿!皇帝,你放开我的昶儿!”
叫了几时,双眼猛地圆张,回忆生平,竟如黄粱大梦一场,曾经多风光,如今多凄凉。
傅景桁将长剑抽出,将剑递给老莫,“擦干净上面的秽物,挂在銮殿柱子上。往后,此乃斩佞之剑。再有通敌叛国者,形同傅昶。”
老莫接了剑拿帕子抹干净脑浆鲜血就挂在銮殿宫柱子上了,从此这斩佞剑就镇守着广黎銮殿。
傅昶轰然倒地成了一具死尸,娄淑静疯狂的挣脱侍卫的手,把儿子失身抱在怀里,以娄太后为首的慈宁宫党羽,彻底垮台。
南藩协八十六污吏及恭淮二王,煽动宫闱,谋篡作乱之事,在薛相出兵,中宫皇后出力请薛家、苏家支援,沈家子书率兵迎敌,以及皇帝长期布线捕藩的通力合作下,内乱止了,后宫各家官家小姐接受到株连,下狱待审,今全同皇帝耳语几句后,青箬不见踪迹。
傅昶尸体被挂在城楼的一瞬,藩兵纷纷弃甲投降,皇帝故技重施,先善言将兵收了,安插各处兵营,过段时间使其松懈了,如之前对待老文的兵马一样分批坑杀,疑人不用,他习惯从兵蛋子培养自己的人,洗脑彻底,忠诚度好,他疑心病重,是有些个执着在。
夏太后篡改诏书之事,成了永久不被曝光的机密。但不重要了,因为那身穿龙袍的男人已经用他的手腕,彻底把持了朝堂,并且给朝堂换了血,纵然有人有些个疑虑,也再掀不起风浪。
众人散。独余皇帝及其近身侍从。
清流叫宫人收拾銮殿上的‘垃圾’,然后拿水一遍遍清洗着地板,方才那场宫变如没有发生过,除了那把斩佞剑,再无血腥的痕迹。
傅景桁高大的身体轰然坐倒在龙椅上,心口一阵蹙疼,口中鼻中大量涌出黑血,他猛烈的咳嗽着,目光望向中宫方向,那袅袅炊烟,那妻子常常上去看风景的屋顶,他的视线变得不清楚,“老莫苏文瑾在中宫等朕大盈仍在肆虐我边疆,朕不能不能死朕不能丢下她一人”
说着栽倒在地。油尽灯枯,气绝身亡。
“君上!您怎么了,如何突然吐这般多血,君上!”老莫急声叫着,把皇帝身体扶起,拿手一探鼻息,登时悲痛不已,双目血红道:“清流,去叫张亭荺,叫太医院全部过来!快!!快去啊!!”
“是!”清流连忙去后殿将随行的后殿的太医院请了上来,登时间銮殿陷入一阵死寂。
张亭荺探脉后,便把头磕在地上不作声了,他一如此,众人都将头磕下了。
中宫。
文瑾煮了些清淡的小菜,腰果虾仁,秋葵,这些皇帝素日颇为喜欢的。
他正午走的,现下是傍晚了。她说了等他一起回来用晚膳的。
文瑾没有出殿门,但是时不时有人给她报信,一说傅昶那边败了,一说皇帝爷把人治的服服帖帖,皇帝爷特别男子气概。
文瑾和太后都很欣慰。
太后拉住文瑾的手说,“孩子,多亏你自小伴着他,读书写字督促的紧,他才没有失去初心,出落的这样好呢。”
“娘娘可是谬赞。他自己本就是有志向的人。若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瑾儿如何督促又有什么用呢。”文瑾与太后笑了。
忽然听到打门声。
文瑾心头一喜,太后脸上也露出笑容,文瑾言道:“必是他回来了。他说只有他回家打门了咱们才能出殿呢。你瞧他一天只用七八个云吞,晚膳必定要贪口多用。”
“他来的正好,饭菜温温正好入口。改明儿将阿嬷和几个孩子接回来,才是一家团圆。咱们三个到底显得冷清。去与他开门吧。”太后吩咐。
文瑾温婉笑着去殿门迎门,心想他进门只怕要考她禹州州官贪腐案的事情,交代后事最叫她厌烦,她可丝毫没有准备,他的事情他自己去办呢,休想劳动她,她心下期待,手里端着的一盘腰果来不及搁下,便来到门边,将屋门拉开,没有望见皇帝,却望见太监,“老莫,大王呢?他还没忙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