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能做些什么呢?
谭昭昭盯着面前只有米粒大,却香得惊人的桂花。
不起眼的花朵,却有惊人的力量。
过了一会,两人一道回屋,净手用饭。饭后一同散步消食,谭昭昭略微提了武夫人对她说的话。
张九龄身在其中,他肯定知晓好歹。哪怕有武夫人提点,谭昭昭相信,张九龄就算知道,也不会改变。
因为,他是真正的端方君子,无法对李隆基的荒唐视而不见。
果然,张九龄只歉意地道:“让昭昭担忧了。”
谭昭昭瞥了他一眼,道:“我担心作甚,该如何就如何,要是你不说,就不是张大郎了。”
张九龄眼底的笑意弄得化不开,拥着她道:“我就知道昭昭会这般。我不同昭昭说,昭昭也懂。陛下如今不再同以前,行事愈发随意乖张,只喜听奉承之言。有个叫安禄山的胡人,他随着幽州节度使张守珪进宫面圣,因其身形巨胖,行动举止滑稽,陛下看得高兴,就经常召他进宫逗乐,着实令人看不过去。”
安禄山!
谭昭昭陡然一惊,她听到张九龄的声音低了下去,勉强道:“是人都会这般,身居高位,掌控天下大权太久,太过顺当,人就会变。”
张九龄宽慰她道:“民怨太重,花鸟使这个差使,走出去如同牛鬼蛇神,人人避之,连带着家族亲人都被看不起。陛下还是能听进去一些,收敛一二,不算太过昏聩。”
花鸟使只是李隆基发癫的开始罢了,到了后期他会越演越烈。李林甫未能上朝为官,但李隆基身边,绝不会缺李林甫这般的奉承小人。
谭昭昭未再多言,翌日,她让人给高力士带了消息,说是府里桂花开了,让他来吃桂花酒酿。
高力士接到信,没过两日就高高兴兴前来了,他一进屋,四下打量之后,问道:“咦,今朝张相旬休,他怎地不在?”
谭昭昭道:“张颠说是认识了一个叫王摩诘的年轻人,与大郎很相似,一定要介绍给他认识,他去了张颠府上。”
王摩诘便是王维,张九龄本不打算前去,谭昭昭听到他一说,便想法子将他劝了去。
今朝张九龄不在,高力士却来了,正是大好的时机。
谭昭昭让灶房用桂花做了好些吃食,趁着秋高日爽的天气,两人在庭院里,难得清净地吃酒说话。
高力士连吃了两碗甜汤,饮了两盏桂花甜酒便放下了杯盏,道:“我不能吃太多,免得明朝起来后,身上还有酒气,被陛下闻到了会责骂。”
谭昭昭眼神微转,问道:“难道陛下不吃酒?”
高力士笑道:“陛下当然吃酒,他晚上歇不好,总要在睡前吃上几杯才能安睡。九娘,这些事,我只同你说,张相那边,你千万莫要透露。”
谭昭昭心头砰砰跳,她拼命平缓着情绪,道:“你同我说了,我就不会与大郎说,你尽管放心。不过,歇不好可不行,陛下没请太医诊治?”
高力士向来相信谭昭昭,听了就未多言,道:“陛下只是入睡时难一些,身子并无异常,就未请太医诊治。”
谭昭昭哦了声,边吃着酒,边状若无意道:“听说朱砂能安神,就着酒吃上一点,就能快些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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