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挣脱开来,落在眼睫上的光一瞬间变得明亮。
帘帐被拨开了,她的腰身被人揽过,直起?,苦涩的药汤缓缓流入口中?。
瓷碗离开唇畔,温热的药汤自唇角落下几滴,流过下颌,又被覆在她颈上的那只手拭去了。
药汤抚平她本躁乱的脉息,颜渺的神?志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她睁开眼,望向沈妄微微泛凉的双眼。
指腹摩挲过颊侧,颜渺的身上不由得激起?一阵战栗。
见她终于醒来,沈妄轻柔柔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眼中?染上些眷恋,道:“师姐,你终于愿意醒过来了。”
颜渺看向四下。
纱帐,锦被,眼前似曾相识的摆设提醒她,如今她所处之地,大概是沈妄带她来过的,念安山中?的那一处居所。
她复又抬眼,安静的看向眼前人。
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师姐。”
见她不语,沈妄唤她一声,又道,“你已昏迷有半月了。”
颜渺的神?色还有些怔然,
直到沈妄的指腹再触了触她的脸颊,她抬起?手腕,。
腕上缠着一圈有些陌生的红线,与红线同缚在腕上的,是以灵力筑造的禁制。
还不等她开口,沈妄按住了她的手。
他的嗓音中?尽是执拗,竭力掩盖住目光中?的欲念,轻声道:“师姐,是你说过,要陪着我的。”
“你已应了我,要陪着我的。”
在朱崖城时响在耳畔的话语忽而变得清晰,颜渺的眼尾微微挑起?,终于将明白过来。
她张张口,却因躺了半月,连言语也有些生疏。
她道:“当日在朱崖城,你是故意的。”
她早该察觉到的,他将一缕灵识注入了骨剑中?,用?那柄骨剑强行破了阵,代替她做了阵眼。
沈妄自知理亏,没有应声。
颜渺的嗓音发哑,再唤了他一声:“沈妄。”
“师姐,我不是,那时候,我只是想,想办法让你停下来。”
沈妄扣着她的手,道,“师姐,你再唤一唤我的名?字吧,你睡去的这半月,我日日都盼着你醒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颜渺动了动手腕。
她挣了一下,却发现禁制不难挣脱,反而是她的体内凭空充盈了一股脉息。
本悬在胸腔中?的灵脉也得以栖息,不再如过去一般飘忽乱窜。
而她睡去这样多的时日,并未吃过刺激五感?的糖丸,感?知也没有消散一丝一毫。